第23章 (認出硯奴)

小廝很快將人帶到。

硯奴剛一進屋,一只茶杯便朝他飛來,他不閃不避,眼睜睜看著杯子從他臉側越過,直直砸在身後門窗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殿下息怒。”憐春忙道。

趙樂瑩並非理會她,只是冷笑著看向硯奴:“你如今是越來越有主意了,連本宮的話也敢不聽!”

“卑職不敢。”硯奴走到她面前跪下,後背挺得筆直。

“不敢?”趙樂瑩眯起長眸,“你還有什麽不敢的?是不是本宮太縱著你,叫你連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

“沒有。”硯奴抿唇。

“沒有?”趙樂瑩冷笑一聲。他從與她有一次肌膚之親後,便開始變得不似從前聽話,且越來越放肆,如今連她的交代都不聽,竟敢將鎮南王的人欺負走,還敢跟她說沒有?

硯奴擡眸看了她一眼,心裏也甚是委屈:“卑職只是看他一個男人弱不禁風不成樣子,便想帶他練練功夫強身健體,誰知才紮了半日馬步,他便跑了。”

說完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悅,“敢擅自逃走,待卑職抓到他,定要他好看。”

“你還敢要人家好看?能不能要點臉?”趙樂瑩直接氣笑了,“他一個風月之人,你不讓他撫琴,卻讓他紮馬步,還一紮就是半日,你還是個人嗎?!”

關於這點,硯奴也理虧,於是抿著唇不說話了。

趙樂瑩看見他就來氣,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叫他趕緊滾。硯奴欲言又止,看到憐春向自己使眼色,只好不情願地出去了。

趙樂瑩看著他走出去關上門,這才長舒一口氣。

“殿下別氣了,他估計也只是想給李清一個下馬威,誰知李清這般經不住磋磨,竟連您跟鎮南王的面子都不顧,直接逃跑了。”憐春勸道。

趙樂瑩斜了她一眼:“你倒是向著他,說什麽都是李清的錯。”

憐春捂嘴笑笑:“殿下可比奴婢更護著硯侍衛,想來也不是真生他的氣。”

趙樂瑩眼眸微動,倒是沒反駁她的話。

“硯侍衛也確實過分了些,殿下罵他一通是對的,叫他好好漲漲記性,”憐春說完,話鋒一轉,“但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在不傷兩家和氣的前提下,盡早解決李清這件事。”

趙樂瑩神色淡淡,顯然已經有了決斷:“叫人備馬車,本宮要去國公苑一趟。”

“是。”憐春應了一聲,當即吩咐下去,又叫了兩三個丫鬟進來為她梳妝。

半個時辰後,趙樂瑩往外走去,一直守在門口的硯奴立刻上前:“殿下做什麽去?”

“收拾爛攤子。”趙樂瑩面無表情。

硯奴蹙眉:“殿下要去接李清回來?”

趙樂瑩掃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他的話。

“……鎮南王定然不會為了一個男1寵,跟殿下撕破臉,即便殿下不去,他也會在今日天黑之前將人送回。”他底氣不怎麽足地說。

趙樂瑩冷嗤:“把人欺負走,又什麽都不做等人回來,本宮可丟不起那個臉。”

鎮南王是不會撕破臉面,可難保不會心生芥蒂,她主動去接,才能表個態度出來。

硯奴自知理虧,眼神微微黯了:“今日之事是卑職惹出來的,卑職親自去向鎮南王請罪,殿下別去了。”

“你說得不算,回去!”趙樂瑩果斷拒絕。

硯奴還是跟著:“那卑職陪殿下一起。”

趙樂瑩停下腳步:“滾回西院閉門思過,不準出府半步。”

“不要。”硯奴皺著眉頭,攔在了她面前。他自己犯錯,不能讓殿下為他承擔。

兩人就此僵持下來,憐春心裏著急,扯了一下硯奴的袖子:“你怎這般不知好歹,殿下是怕你過去了,鎮南王會為保面子遷怒於你,是為你好!”

“殿下。”硯奴無聲地看著她。如果方才還在因李清逃走而不滿,那此刻見趙樂瑩要替自己去道歉,便只剩下後悔了,如同犯錯的孩童,在看替自己受過的長輩。

趙樂瑩覺出他心裏的難受,嘆了聲氣道:“一同去吧。”

憐春愣了一下,還未來得及說話,硯奴便飛快地鉆進了馬車,連還在地上站著的趙樂瑩都顧不上了,仿佛生怕她會後悔。

憐春無奈地看向趙樂瑩:“殿下,您何必縱著他。”

“他要主動領罰,那就隨他去。”趙樂瑩冷淡說完,踩著周乾搬來的馬凳上了馬車,“他跟著,你留在府中吧。”

憐春應了一聲,將馬凳搬到一旁,目送馬車緩緩駛出園子。

馬車裏,一片安靜。

硯奴抿著唇,為趙樂瑩倒一杯清茶,待她喝完後又磨磨蹭蹭,悄悄到她身旁坐下,垂著眼眸為她捏肩捶背。表情依舊沉穩認真,一舉一動卻像只犯錯的狗子,不超過三歲那種。

趙樂瑩對他那點氣,早就散個七七八八了,可還是端著架子,放下茶杯後冷淡地看了眼他:“你既然跟著去,就做好心理準備,為了面子上能過去,即便鎮南王不罰你,本宮也要罰你,你少不得要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