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然沒有人了。

接下來的一路暢通無阻,沒人再來阻攔。

眾人偷摸打量著戚情和季行覺的背影,絞盡腦汁,終於找到了元帥為季行覺擋酒的理由:喔!這是為了能合理發酒瘋教訓季行覺?

季行覺沒空去揣摩後面那群人在想什麽。

從戚情喝下那杯酒後,他的心就微微提了起來,緊張地貼近了點,觀察他的神情:“你還行吧?”

戚情走得四平八穩,雙目直視前方,非常不領情:“我一直很行。”

季行覺嘆了口氣:“元帥,雖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不過你醉了。”

戚情重重一哼:“怎麽可能!”

季行覺無言地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戚情昂首挺胸、同手同腳地走進懸浮車,腦門開始發痛。

達梅爾跟在後面,沒注意到異常,不解:“夫人,您怎麽了?”

季行覺和他一起上了車,望著後座坐得筆直,完全看不出異常的戚情,伸出了三根手指:“告訴你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達梅爾:“?”

“三、二、一。”

季行覺緩緩倒數三秒,臉色極為冷靜,在戚情嘭地一聲倒地之前,伸手扶住了他歪倒的身子,與目瞪口呆的副官對視上:“你家元帥醉了。”

從中學時代第一次偷喝公爵大人的酒一杯倒起,戚情的酒量就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再增長過。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個一杯倒。

而且酒品奇差,醉倒後幼稚又霸道。

也不知道這方面有沒有長進。

達梅爾愕然地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長官似乎陷入了沉眠的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元帥從來不和我們喝酒,大夥兒還以為……”

“以為他端著架子,不肯親近你們?”季行覺了然失笑,“那誤會大了,你們元帥從小就是這麽個脾氣。”

達梅爾激動地去摸終端。

“噓,”季行覺把座位放平了點,一手扶著戚情半躺下去,頭也不擡地建議,“達梅爾上校,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告訴任何人他的酒量。”

不然以戚情那個別扭脾氣,場面估計會相當精彩。

達梅爾:“……”

達梅爾果斷放下了手。

懸浮車緩緩啟動,開向了元帥府。

戚情醉得立竿見影,安安靜靜躺著,平時冷淡威嚴的元帥大人,看上去格外柔軟好搓。

戚情從軍校畢業出去,領兵打仗的時候年齡格外小,被不少人瞧不起,挨個打服太麻煩,一句“一起上吧”惹得群情激奮,達梅爾就是那“一起上”裏被揍服的其中之一,跟隨在戚情身後多年,從未見過戚情這麽一副模樣,不由有點心癢癢。

他設置好目標地址,又忍不住偷瞄個不停,腳下一挪一挪的,轉悠過來想作一下死:“元帥……真醉了啊?”

參加個晚宴,酒水都沒沾到一滴,季行覺有點口渴,回身拿了瓶水,擰開喝了一口。

在達梅爾意圖戳一下元帥大人那張高不可攀的帥臉,被瞬間警覺的戚情一把擰過手臂差點掰骨折後,他才露出微笑,慢吞吞開口:“上校,你似乎對你們元帥有什麽誤解。”

醉倒之後的戚情並不會折損武力值,只會更可怕。

達梅爾嗷地一聲救回自己的手,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脫臼的手臂,哢嚓一聲正回骨,愁眉苦臉:“那一會兒怎麽把元帥送回房間啊?”

看戚情重新倒回座位,又一副安靜乖順的無害樣,季行覺忍不住也手賤,伸手戳過去:“實在不行的話,等會兒你派倆安保機器人過來,你們元帥再鋼筋鐵骨,應該也掰不斷真正的銅皮鐵骨……”

戳到了。

季行覺都做好被哢嚓一下掰脫臼的準備了,感受到毫無阻礙的柔軟觸感,詫異地低下頭。

戚情攥著他的手腕,蒙蒙睜開了眼,歪頭盯著他看了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認出他來,又重新合上眼,低垂的眼睫像兩片蝴蝶翅膀,輕輕扇動,呼吸淺淺,臉頰無意識在他的手背上輕蹭了一下。

像只撒嬌的狗狗。

達梅爾看得一愣一愣的,羨慕地問:“元帥是能認出您嗎,夫人?”

季行覺蜷了蜷手指,思考了一下:“你再過來試試?他應該是徹底醉了,不分敵我了。”

達梅爾揉了把還在發痛的手臂,心有余悸,敬而遠之:“不了不了,既然元帥對您沒有攻擊性,那就先麻煩您照顧元帥了。”

看副官溜達回司機位,季行覺頗為不解地低下頭,打量元帥大人看不出醉意的眉眼,試圖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

戚情雖然醉著,手卻像鐵鉗般,死活不放。

季行覺無奈地放棄了掙紮:“你這酒品和酒量一樣,真是毫無長進。”

戚情從鼻腔裏哼出一聲。

皇宮離元帥府不遠,不到二十分鐘,懸浮車就通過安全警報系統,停在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