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看傷(第2/3頁)
被阿弗那雙泛光的雙眸盯著,既不能動也不敢動。
最可怕的是,他心裏還有點詭異的繾綣感覺?
趙槃張了張嘴,第一次覺得如此之窘迫。想要避過頭去不去瞧她,卻又被她的小手抓得心癢癢。
明明一個溫柔軟弱的小姑娘,何時變得這麽咄咄逼人了?
對峙良久,趙槃終是敗下陣來。
“是在宮裏受的一點小傷。”他拖著尾音說,“你不用擔心,沒有什麽大事。”
阿弗自然不大相信。
他可是太子啊,誰能把他怎麽樣。
若說能把趙槃怎麽樣,除了皇帝應該沒有別人了。
阿弗若有所思了片刻,眼底的渾濁才漸漸退了。
她心下重新恢復清明,這才看清她現在這個舉動……略微有那麽一點僭越無禮。
她懊惱地瞧了瞧趙槃,對方一雙妙目也正別有意味地盯著她。
剛才她做出那番沖動的舉動全憑著一股無名火撐著,此刻無名火泄了,她感覺身子軟軟的,什麽豪情壯志也沒了。
阿弗唇瓣輕顫。
僭越了僭越了。
……也不知他生氣沒有?
阿弗浮現點悔色,迅速從他身上退下來,忙不叠地站到了地上。
“殿……呃,你恕罪。”
趙槃心口微微起伏,理了理衣襟才坐了起來。
他神色過了好久在落定下來,模糊地誇了一句,“嗯。能耐了。”
“你也挺不安分的。”她小聲反駁,“殿下,以後你在這兒吧,我出去幹活,應該也能養你。”
趙槃一瞬間的暈眩,再次困惑地眯了眯眼。
“什……麽?”
阿弗狐疑不定地眨著眼,卻不敢再說話了。
趙槃掠過阿弗。
他沒聽錯吧?
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論真是越來越叫人不理解了。
趙槃奪過她絞著衣襟的手,阿弗倏然沉了沉嘴角,“我都道歉了,你又幹什麽?”
趙槃唇角不自覺掛了點柔靜的笑,“你真能養我?”
阿弗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如果你非要的話。”
她會做手工活,還會采草藥,之前十多年都是這麽活過來的。趙槃雖然是太子,但總也是人,怎麽就不能這麽養活?
趙槃眉宇顯出點沉思之色,“那,你那麽想看那點子傷,是不是因為關心我?”
阿弗頭搖得像撥浪鼓。
趙槃沉下雙眉,“不是?”
阿弗幹巴巴地笑了笑。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怎麽就那麽沖動。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擔心他會毀容?畢竟以後對著一張醜臉會很煩。
應該不是他嘴裏說的關心。
阿弗想了下措辭,“我怕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被餓死在這裏。”
趙槃神色緩緩轉為憂郁。就這啊?
不過,這也是一種答案,細想也是值得高興的。
從前她一心想逃離他,如今會主動把他弄得淩亂,還需要他了。
……
許是今日趙槃受了傷的緣故,他一整晚上都會留下不走。——這還是他第一次留宿在山中。
如此一來,阿弗的話本肯定是寫不了了。
實際上,她也沒心思寫話本了。
她雖近來深居簡出,但外界風聲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說到底,前幾日那場的宮變的尾巴還沒掃清。
她那日不分青紅皂白地刺傷了太子,犯了大錯,也成了眾人的眼中釘。
想來因為這件事,趙槃或多或少都會受些連累。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形如何,但光想想就知道,情況一定很棘手。
那些群山之外的暗流洶湧,還沒完全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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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分,阿弗把吊在湖裏的果酒給撈了上來,給趙槃倒了一杯。
烈酒傷身,她的果酒卻不會。趙槃額上有傷,喝這個正好。
趙槃淺淺地抿了一口,眼睛還專注地盯著手裏的書卷。
阿弗湊過去問,“好喝嗎?”
趙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阿弗瞧著他這般一心二用,頓時有點嗔怪,“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趙槃斜斜地乜著她,把書卷中的幾張寫滿歪歪扭扭字跡的紙抖落了出來。
“沒想到,阿弗還有如此好的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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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景殿內。
聖上服了藥,卻猛然劇烈咳嗽起來。打開帕子一看,儼然已見了血。
劉公公進殿來,“陛下,您還好吧?可要再宣太醫?”
聖上沉沉地閉上眼睛,揮揮手,叫劉公公退下了。
……他確實時日無多了。
他這一生榮耀過,也打下了穩固的江山,享盡了榮華富貴,即便閉上眼睛也沒什麽遺憾的。
若說唯一的不放心,就是擔心江山後繼無人。
他是君主,立儲君,穩天下,是不可推卸的宿命。
明明儲君的人選已經選好了,可如今,他又有些動搖了。
那個孩子,漸漸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