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藝高人膽大(第4/4頁)

安裕容因此一直忙,這是年後與徐文約頭一回見面。看他正經起來,徐文約也就不再擠對,岔開話題道:“也不知道顏幼卿與他的嫂嫂侄兒如何了。”

安裕容一愣,隨後道:“寄人籬下,能好到哪裏去?”

徐文約便道:“我看他年紀雖輕,行事沉穩有擔當,總不至於太壞。”

安裕容嗤一聲:“那就是個傻小子。內宅後院,才最是搓摩人。身份不尷不尬的,未必比匪窩裏容易。”不欲多說,轉移話題,“徐兄,你這茶來了,點心呢?”

徐文約便進屋端點心盤子。這幾天為了報道皇會盛況,人手都派出去了,連幹雜活的幫傭也不在,去下河口看熱鬧兼打探消息。徐文約作為社長,只能自我犧牲,留守駐地,等記者們送一手消息回來。

他頗有些惋惜,無法親眼目睹難得一見的海津皇會。他以為憑安裕容外向的性子,拘在此地多半為了特地與自己作陪,遂端起茶杯致謝。

安裕容道:“不用謝我。我是真不想去。”喝了一口茶,接著道,“我幼時看過一回。景初二十一年,也就是白蓮紅燈之亂前一年,我八歲,在海津看了平生所見最熱鬧的一次皇會。那年最出彩的是擡閣會,真個稱得上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為了討好太後娘娘,找了個長得極其水靈的五歲小丫頭扮西王母,擡著城裏城外走了兩圈。那年天氣也反常,才三月間,日頭就毒辣得很。小丫頭在上邊不吃不喝不動,曬了幾個時辰,人都曬虛脫了,最後聽說也沒救回來。”

徐文約手裏正端著茶盞,驚得差點掉地上:“還有這種事?”

“因為這事太不吉利,都怕傳出去掉腦袋,當然是死命瞞下了。”安裕容拿過徐文約手裏的茶盞,與自己的一並放回桌面,道,“不過是勞民傷財,粉飾太平。有什麽好看?”

徐文約被安裕容提及的慘劇嚇得不輕,定了定神,才轉念想到,既是當時死命瞞住的消息,也不知他哪裏知道的?只怕是家中有人身居高位。

安裕容這時又道:“對了,一會兒你手底下人回來了,別忘了替我問問,廣源商行有什麽出彩的節目沒有。”

徐文約聞弦歌而知雅意,道:“怎麽?這是又要上門打秋風?”

安裕容笑了:“聽聞胡大善人思想進步,胸襟開闊,慷慨大方。設立女子高中這等文明善事,想來定會積極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