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罪名(第3/4頁)

但他又是記事的,記得從前的日子。所以搬到阿哥所後,常常半夜哭醒或是驚醒,要找額娘,眼見得也要生病。

搞得余嬤嬤短短一個月覺得自己老了十歲。

只能來跟皇上請罪。

皇上讓福惠回到了貴妃身邊,但自己卻沒有再去看過貴妃。

——

及至十月份,年羹堯的罪狀已經全部整理了出來。

這日弘歷來景仁宮請安,也說起了年羹堯之事。

弘歷起初跟額娘說起,年羹堯犯了九十二款大罪的時候,見額娘沒什麽反應,弘歷就明白,額娘還是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

於是非常形象生動舉了個例子:“額娘,皇瑪法當年處置鰲拜,總共才定了三十款大罪。”

宋嘉書立刻明白過來,年羹堯到底有多少罪名了。

不比宋嘉書還需要弘歷類比一下,年貴妃本身就是心系朝政的人,一聽兄長的罪名,就明白,二哥再無生還的道理。只怕年家所有人,包括孩子都要流放甚至砍頭。

貴妃徹底絕望了。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把小紙條藏在簪子裏,讓人帶給二哥。讓二哥效忠雍親王。

那時候,她以為是給二哥的從龍之功,沒有想到,是一道幾年後的催命符。

是她親手把家人送上了死路。

若是沒有先前從龍的功勞,或許二哥還不會這麽驕縱,要是沒有自己,沒有福惠,或許二哥也不至於有恃無恐,以至於犯下這麽多罪名。

——

十月末。弘晝參與了抄查年家之事。

待他回來的時候,就與弘歷說:“四哥,我以為我去抄年斌家會很高興呢,可看著年家處處都是封條,年斌灰頭土臉的被鎖著,又沒了興致。”

阿哥所內沒有旁人,安靜的連深秋落葉聲音都能聽到。

弘晝卻忽然小聲道:“四哥,以後你會抄我的家嗎?等以後你做了皇帝,無論我犯了什麽錯誤,你不要讓人抄我的家好不好?”

雖說他一直跟著弘歷,但這是第一次,他明確的表示出來,四哥你以後會做太子做皇帝,我會願意做一個臣弟。

弘歷愣了一下,不免覺得好笑:“你是我親弟弟啊。”

弘晝伸出手:“十二叔、十六叔雖然沒被抄家,但都是主動變賣了家產,十四叔至今家還在景陵,八叔、九叔和十叔我覺得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這都是皇阿瑪的親弟弟啊,還不是沒下場。”

弘歷:……

“弘晝,這些話咱決不能說!從皇阿瑪登基起,流言就沒有徹底平息過,這兩年皇阿瑪整治財政和宗室的手段又嚴厲了些,自然更多人議論紛紛。”

再加上年羹堯點的這一把火,民間,尤其是江南的民間,那閑話書本子都井噴式的出版起來。

其流言傳播的速度,不得不讓弘歷懷疑,背後還有幕後推手。

背後議論皇上的人實在已經太多。

這話總不能由他這些兒子再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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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之後,皇上卻暫時沒有要了年羹堯的命,只是關押待定。

首要的緣故就是,今年是先帝爺的整三年祭禮。皇上今年是特意定了,要親自前往景陵祭拜的。

且先帝爺忌辰之後就是冬至的祭禮,這之前,什麽生殺大事都得先放放,以和為貴。

總不能先殺人,接著就去祭祀天地和祖宗。

其次的緣故便是,貴妃的病已然到了不可救之際。

雖然旁人都認為貴妃已經失寵了,覺得貴妃的分量已然不重要了。但宋嘉書覺得,皇上還是在意的。

——

十一月九日,皇上帶所有皇子,包括七阿哥福惠在內離開京城,準備前往景陵。

離京前,皇上卻沒帶太醫院的院判隨行,只讓其看顧貴妃。

這日清晨給皇上送行,皇後就此事便提出了異議:“臣妾以為不妥,皇上是天子,您的安危才是最要緊的,且皇上仁孝過天,每逢清明祭禮,都是水米不進悲痛過甚,需太醫隨行在側照料龍體,如何能離了醫術最佳的院判?”

皇上雖對皇後拂逆他的意思有些不快,但想著皇後也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便盡量忍著不快道:“有副院判隨行便夠了,且朕自己的身體,自然心裏有數,皇後多慮了。”

誰料皇後接著道:“便是皇上自為聖體無礙,也要想想跟著去的幾位阿哥,尤其是七阿哥年幼體弱,皇上還是帶著院判吧。”

彼時宋嘉書也在鐘粹宮,眾妃嬪一並給皇上送行,也就一起看著皇後娘娘追著反駁皇上。

都表示了震驚。

皇上直接不滿道:“當日朕讓你照顧七阿哥你便病倒了,可見身子實弱,既如此,朕便不帶院判了,把院判留給皇後用吧。”

宋嘉書:不愧是雍正爺,他是真的會噎人。

皇後氣的臉色再次發青。

之後讓宋嘉書更佩服的一幕出現了,皇後娘娘把臉色調整回來後,對皇上道:“臣妾雖然近來身子倦怠有些不適,但倒是還撐得住等皇上回宮。可貴妃病體孱弱,若是頃刻有不虞之兆,臣妾便命人即刻報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