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兩地往返不過是大半日的功夫, 第二日傍晚平西王太妃等人就收到了來自鶴慶書院的信。

盧氏見寇世子在信上說交了不少朋友,很有些樂不思蜀的味道,難免憂心忡忡擔心兒子跑沒影了, 拿著信在那唉聲嘆氣。

平西王回府後看到盧氏那憂愁的模樣,不由問:“怎麽了?”他看了眼盧氏手頭的信,又多追問了一句,“那小子莫不是又幹了什麽混賬事?”

盧氏哪裏能說自己擔心兒子不願意回來,只得反駁道:“沒有, 就是怕他在外頭吃不飽穿不暖。他身邊可從來沒離過人伺候, 也不知他是不是報喜不報憂。”

平西王道:“我不覺得那小子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他又沒管著盧氏給那小子塞錢,那小子要是這樣還能吃不飽穿不暖只能說他是個沒人伺候就什麽都不懂的傻子, 餓死都活該。

盧氏取出另一封信遞給平西王,說道:“這是瑞哥兒寫給你的。”

平西王意外地挑眉, 沒想到寇世子還能給自己寫信。看看那混賬小子的倔樣,他還以為這小子如非必要絕對不和他說上半句話。

平西王撩袍坐下, 拆開寇世子的信看了起來。

寇世子沒說自己交了什麽朋友, 只簡明扼要地說起楊峰清的遭遇, 他與旁人打聽過各種細節,連楊峰清得罪的是什麽權貴、當今陛下是什麽個態度、期間還有什麽人受到牽連都寫得明明白白。

寇世子還在末尾寫到, 我們西南的生員出去外面被人欺負了,堂堂平西王府還救不得嗎?連自己人都救不得, 這什麽鳥平西王不當也罷!

平西王看得臉皮直抖,正要扔下信痛罵兒子,就聽人來報說平西王太妃讓他過去一趟。

平西王只得讓盧氏把信先收起來,自己去見平西王太妃。

平西王太妃也剛看完姜若皎兩人的信, 神色有些凝重。鶴慶書院的學生大半年前在京城出了事, 還演變成大批太學生員下獄, 這事他們只聽說後半截,卻不知曉前半截,鶴慶書院那邊也沒向他們求助過。

或者說當時戰事正在關鍵時刻,整個西南都心系戰局,鶴慶書院那邊也就沒和他們提過。後來形勢越發復雜,他們自然更是對他們三緘其口,絕口不提京城那邊發生的事,只自己想辦法奔走轉圜。

“那家夥,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平西王太妃嘆著氣道。

鶴慶書院壓著西南和東南兩地的邊界上,從來不認為自己隸屬於東南或者西南,很有些自成一家的勢頭。

可如今這種情況,沒有兵馬在手的人怎麽可能自成一家?他們這些讀書人再怎麽據理力爭,也不過是把更多人賠進去罷了!

平西王知曉平西王太妃與鶴慶先生少年相識,當初平西王太妃帶他回西南沒多久,鶴慶先生也來到西南開了鶴慶書院,陸續派了不少門生來幫他們母子二人穩定西南局面。

只是這麽多年過來了,平西王太妃沒去見過鶴慶先生,鶴慶先生也不曾來見過平西王太妃,兩個人就像素不相識的陌路人一般。

要不是兩個小孩兒突然想去鶴慶書院讀書,他們怕是連書信往來都沒有過。

聽著平西王太妃的嘆息,平西王趕忙說道:“母妃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那位生員和被牽連的人。”

平西王太妃道:“你能有什麽辦法?帶著人打到京城去嗎?”

平西王語塞。他確實是遺傳了他娘的暴脾氣沒錯,可他還有不少幕僚,不至於二話不說沖到京城去討人。

平西王太妃道:“我這裏倒是有個主意,你與你那群幕僚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弄出個周全的計劃來。”她說完將一封信遞給平西王,讓平西王自己看信。

平西王接過信,發現上頭和寇世子一樣把整件事涉及的人歸攏了一遍,前因後果寫得明明白白。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楊峰清一個人的事了,而是多方勢力在裏頭較勁,還有不少有心人在裏頭攪混水。

這種時候要是還從楊峰清這麽個人出發,根本沒辦法把人救出來,所以想要救人,得跳出這件事去想辦法,最好是用跟這件事毫無關系的方法去救。

信中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思路:八月就是當今陛下的生辰,當今陛下喜好祥瑞,他們可以想辦法送當今陛下一個大祥瑞,說是如此祥瑞值得普天同慶,不如來個大赦天下。

這樣一來,去年獲罪的人全部可以被赦免。

至於到底要弄一個什麽樣的祥瑞、怎麽說服當今陛下大赦天下,就得看平西王府的能量了。

從當今陛下的種種傳言以及當今陛下對平西王一脈的忌憚來考慮的話,想做到這一點應該是不難的。畢竟能被威名赫赫的平西王狠狠吹捧一番,當今陛下估計會喜不自勝,覺得自己壓過了這位曾經威脅他皇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