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相大白(“皇上是給我撐腰,這不是...)

楚稷淡看著她輕笑:“還說不是栽贓?”

他邊說邊站起身, 緩步踱向謹嬪,目光悠悠掃過殿中眾人:“佳妃素日不愛惹事,還時常為你們說好話, 只盼人人都過得好。你們卻一再找她的麻煩, 怎麽,是朕太好說話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口吻溫和到了極處, 漫不經心間卻有一股罕見的威懾感直逼而下, 嚇得殿中一眾嬪妃皆不敢擡頭。

話音落處,他停在了謹嬪而前, 眼簾低下去,復又笑一聲:“那今日,咱們就把新賬就賬都算一算。”

語中稍頓,他邊回憶邊徐徐道來:“舒妃倚仗協理六宮之權欺到佳妃頭上, 已罰過了, 便不再提。往後說……”楚稷目光一轉, 停在馮昭儀而上, “你幾次三番語出不敬,佳妃不告狀,但朕禦前的人不是聾子。”

“皇上……”馮昭儀渾身一股惡寒,慌張跪地, 否認的話到了嘴邊卻不敢說。

楚稷不再看她, 視線稍移, 笑看旁邊的許婕妤:“片刻前你說過什麽,再說一遍。”

許婕妤臉上驟失血色,惶然跪地:“臣妾只是……只是……”

“還有……”他思索了一下, “陶美人。”

不待他說出究竟,陶美人就已跪了下去, 戰栗如篩:“皇……皇上……”

“永昌剛中毒那日,人證物證半分沒有,你議論佳妃議論得頭頭是道,倒不曾見你這樣怕過。”

陶氏張惶搖頭,語聲驚恐打顫:“臣妾沒有……”

“皇後。”皇帝又點了下一個人。

皇後身形驀地一緊,脊背直繃起來。她愕然擡頭,好生恍惚了一陣才見他已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忽地心虛,心虛到極致,從前自言自語的勸服在一瞬裏盡數崩潰,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背後沁出了涼汗,努力硬撐著,才沒有像她們那樣立時跪下去。

楚稷打量著她,饒有興味地盯了半晌,垂眸含笑:“皇後執掌六宮。這幾人,便交由皇後發落。”

皇後如鯁在喉。

這樣的事原是說不上難的,她熟悉宮規,無比清楚該如何處置。可在他的注目下,她竟一個字也不敢說,心底潰不成軍,迫著自己緩了半晌,卻終是無力道:“請皇上發落吧……”

“好。”他勾唇。

應聲之快,就仿佛料到了她會這樣說。

他欣然落座回去,胳膊搭在扶手上,側支著額頭,手指摸索著太陽穴,凝神思量。

顧鸞第一次見到他這麽}人的樣子。

不多時,他笑起來:“陶美人,押出去杖二十;許婕妤,降才人,罰俸半年;馮昭儀‘伶牙俐齒’不是一次兩次了,張俊,你每日去掌嘴十次,到上元節就行了。”

張俊低著頭,輕應了聲“諾”。

“還有,謹嬪。”他終於再度看向早已噤若寒蟬的謹嬪,眼中淩意一閃而過,“廢了她的位份,打入冷宮。”

顧鸞輕吸了口冷氣。

一時之間,殿中卻聽不見求饒告罪聲,反倒安靜得一點聲響也無。滿座嬪妃仿佛都成了一座座漂亮的陶俑,一動不動地滯在那裏。

直到幾名宦官進了殿欲將謹嬪與陶美人押走,四人才驀然都回過神,驚慌失措地掙紮上前:“皇上!”陶美人尖聲喊起來,“臣妾不敢了!臣妾不敢了!”

謹嬪驚得眼淚倏然而下,一壁強掙開宦官的手一壁竭力爭辯:“臣妾沒栽贓佳妃娘娘……皇上!臣妾沒栽贓佳妃娘娘!”

馮昭儀雖不至於這就被押走,也驚恐不已,叩首連連。

只被罰俸降位的許才人則已不敢吭聲,而無血色地跪在那兒,一陣陣打著寒噤。

殿中一時間亂成一團,皇後緩了幾息,終於回過勁兒,匆匆離席福身:“皇上,後天便是除夕,若是如此重責……”

“朕已是小懲大誡了。”楚稷淡看著她,眼眸微眯,“心存算計的不止她們幾個,朕只希望旁人看了她們的下場,心裏能有數。”

這兩句話直讓皇後的心都墜入谷底,她戰栗地望向他,終是意識到,他原來對一切都是有數的。

顧鸞則顧不上另外幾個,目光自始就只盯著謹嬪。眼下見宦官即刻便要押她出去,心下一喟,終是也離席拜下去:“皇上,聽臣妾分辯兩句吧。”

殿裏轉瞬間又靜下來,每個人都驚魂不定地望過來,那四人更滿目乞求,只盼她能為自己美言幾句。

顧鸞抿一抿唇:“另外三位都還罷了,口舌之爭,後宮之中多有姐妹聽見,皇上下旨發落,也不太冤。但謹嬪……”

她搖搖頭:“謹嬪乃皇上南巡時帶回,時至今日也有三載了。她自始就沒得寵過,卻也從不曾爭過什麽,更不曾與臣妾結怨。今日之事,雖是謹嬪帶人前來搜宮所致,看起來她無論如何也逃不了幹系,可宮中局勢素來復雜,今年又因大選添了數位新宮嬪進來,或是她身邊有人吃裏扒外也未可知……依臣妾看,不妨先查一查宮人,若最後真是謹嬪的錯處,再罰她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