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柔情蜜意(但回宮去她的小廚房就沒關...)

又過幾日, 宮中迎來了大公主的百日禮。

百日向來是個大日子,大公主又是今上頭一個孩子,這場慶賀便辦得格外隆重。

太後在頤寧宮設了宴席, 宮嬪都到了, 命婦也到了不少。在外南巡的皇帝雖無法趕回來,卻早半個月就著人備了厚禮回來, 沿路所見的奇珍異寶足足裝滿了幾只紅漆大箱, 大公主今日所穿的小衣裳便是用這趟送回來的雲錦做的。

席上人人都掛著笑容,太後對這個孫女很是喜歡, 親手抱了她好一會兒。後來,還是賢昭容怕太後累著,上前笑道:“這孩子最近長得快,沉得很, 太後娘娘別累著, 交給臣妾吧。”

“哀家還沒那麽老呢。”太後笑睇她一眼。

賢昭容一想也是, 太後還不到四十, 便又改口:“太後娘娘總要先吃些東西。”

“也好,也好。”太後終是應了,將孩子交給賢昭容。賢昭容便先退去了廂房,想著要哄一會兒孩子, 自己也可歇一歇。

兩名乳母隨著她出去, 邁進廂房門檻, 賢昭容卻見房中還有一人。

“儀嬪娘娘安。”賢昭容垂眸福身,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儀嬪曾拿這孩子的去留威脅過她,逼她開口求皇上讓她回來。那事她雖辦了, 心下對儀嬪的芥蒂也自是有了。眼下見儀嬪湊過來,賢昭容頗有些不安。

儀嬪卻蘊著笑:“今兒個昭容和大公主是宴席上的正主, 何必這麽多禮?來,我們坐著說說話。”

賢昭容沒做聲,將孩子交給了乳母帶去隔壁的房裏歇息,自己進屋與儀嬪一道在茶榻邊落座,淡聲問她:“不知儀嬪娘娘何事?”

“昭容態度冷淡,這是對往事存怨了。”儀嬪道。

賢昭容不料她會說得這樣直,面色一緊,垂眸:“臣妾不敢。”

“昭容別怪本宮。”儀嬪說著,嘆了一聲,“昭容是尚寢局出來的,比本宮更知宮裏跟紅踩白的事有多少。本宮實在是在行宮裏被逼急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為回宮罷了,並無真要搶走公主的意思。”

這話,賢昭容半信半不信,只輕聲說:“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儀嬪笑了笑,“但如今還有個事,本宮還得求你。”

賢昭容神色微凜,儀嬪即道:“昭容別緊張……本宮既已回宮,此番便斷無威逼利誘之意。只是此事所設之人乃是個宮女,本宮不知該如何做,想著昭容是尚寢局出來的,或對這些事熟悉一些,才來問昭容的意思。”

她這話說得很是誠懇。

賢昭容位份矮她一截,總歸也不可能起身就走,略作躊躇,便問:“何事?”

就聽儀嬪一喚:“出來吧。”

一宮女自屏風後走出,瞧著很是拘謹。行至二人跟前,俯身下拜:“儀嬪娘娘安,賢昭容娘子安。”

儀嬪並不看她,只看著賢昭容:“也怪我多事,我想著冷宮倪氏與我們也算姐妹一場,自過年起便時不時地接濟了她一些銀錢,免得她日子過得太苦。結果……”

儀嬪頓聲,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宮女身上:“也就前兩天,差去打點的宮人偶然碰著了她,見她在倪氏屋外鬼鬼祟祟的,就押了過來。本宮原以為她是去偷東西的,隨意問了兩句,誰知她竟招出了些聳人聽聞之事。”

說罷便跟那宮女道:“你自己說吧。”

“奴婢……奴婢是想去毒死倪氏的。”跪伏在地的宮女低著頭,說出的第一句話就令賢昭容一驚:“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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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裏,張俊白日裏奉旨出去辦了趟差,傍晚時分回到行館,推門一瞧皇上不在,就知這是又帶顧鸞出去了。

他叫來個宦官一問,果然,那宦官稟道:“皇上聽聞近來正有船宴,就帶大姑姑去了。”

“知道了,下去吧。”張俊咂咂嘴,心下舒暢。想了想便徑自回了房,研墨提筆,打算將這天大的喜訊告訴宜姑姑,省得宜姑姑天天頭疼夜夜生悶氣。

不遠處的河道上,幾艘木船緩緩駛起。船上皆有艙棚,尚有雕鏤,精致講究。

眼下天色已半黑,船中點燃了燭台,與河道兩旁商鋪的籠燈相映成趣。

各色菜肴早已在船中的案台上布開,船中不必留人侍奉,獨有一片祥和愜意。而若有事要喚人來,則在艙門處有個銅鈴,伸手拽上一拽,艙外守候的仆婢下人便可入內。

一只長頸的白瓷酒壺在桌上放著,楚稷拿起來斟酒。斟至第二杯,顧鸞忙道:“奴婢不喝!”

免得喝完又睡得昏天黑地的。

他一笑:“這都不算酒,叫桂花米釀,當地的小孩子都能喝著玩,你嘗嘗看。”

言畢將酒盞推給她,她抿了口,果然只在清甜間覓得一股桂花味,酒香是幾乎尋不到的。

楚稷自顧自夾了口河鰻吃,嘗著不錯,又夾一塊給她:“還是江南會過日子。京中也有河道貫穿,卻不見店家將宴席開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