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嘗試接近(“你說會不會?假若朕此時...)

楚稷原眉頭緊鎖, 與她的笑眼一對,突然生不起氣來。

牙關暗咬,他僵了半晌, 驀覺窘迫, 便起了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顧鸞淺怔, 不及再說一句話, 他就不見了。

方鸞歌心驚肉跳地上前:“皇上是不是生氣了?”

“沒事。”顧鸞站起身,撣了撣衣裙。

她想這一回她該是摸清了, 楚稷對她的喜歡大抵比她先前所以為的更多一點兒。

她便也想大膽一點兒,她想真真正正地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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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日算起,聖駕在河南一地又留了三日。待得孟林縣令的案子初定,旁的落罪官員也盡被押去京中, 行館裏就忙著收拾了起來, 準備往江南去了。

顧鸞那日在夜市見到的那個婦人拿回了家產, 子女自也一並帶回去。雖然死去的丈夫終不能復生, 但這樣的結果也算萬幸。

眾人在一日午後準備登船,顧鸞剛踏上甲板,轉身就見那女孩子被一侍衛牽到了船前。

看到她,女孩子幾步也跑上傳來, 雙手一舉:“我娘讓我拿給姐姐, 還有……還有……”她眨眨眼, 看了眼不遠處的楚稷,“還有皇上哥哥!”

“皇上哥哥”。

這個叫法很新奇,顧鸞聽得好笑, 卻只能小聲跟她說:“不能這麽叫哦。”

“朕教她的。”楚稷朗聲,顧鸞一怔, 轉頭便見他含著笑踱過來,摸了摸女孩子的額頭,遞了個小印給她,“謝謝你娘。來日若有機會進京,拿著這印,到宮裏來玩。”

“好――”女孩子拖著長音,聲音甜甜糯糯的。將印接過去,就蹦蹦跳跳地下了船。

楚稷立在船邊望著這活潑的背影,長舒了口氣。

天子的印是不會輕授於人的,顧鸞側首看看他,多少有些意外。

楚稷察覺她的目光,一雙笑眼回看過去。知她為何這般神色,卻不好多作解釋。

他只是心下暢快。自從開始做那些似是而非的夢以來,他便知道自己能改變些事情,批閱奏章時也像如有神助,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訴他該怎麽做一般,鮮有事情能將他難住。

但這般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救了一個將死之人,還是第一次。

況且,這還是她幫他的。

楚稷感念於這樣的機緣巧合,就覺得那女孩子看著也親切了些。

待得女孩子跑遠看不見了,楚稷轉身進了船艙,顧鸞跟著他走進去,邊走邊笑:“這才剛要啟程,奴婢已經在想念羊肉燴面了呢。”

楚稷一記眼風掃過來:“嘴巴好了啊?”

“好了呀。”顧鸞理直氣壯,“太醫開得藥好得很,兩劑下去就消了火了。”

她邊說邊行至桌邊沏茶,直接沏了兩盞。若放在從前她必不敢如此,現下既存了心要大起膽子與他多親近一些,從這些地方開始“不拘小節”便是最簡單的。

待兩盞茶沏好,顧鸞擡眸掃了眼,楚稷坐去了茶榻邊看折子。這正好,茶榻原就適合兩人相對而坐,當中又有一方榻桌,說來既親近,又並不失禮數。

她將兩盞茶端去,就徑自在另一邊坐下來。楚稷余光掃見她,自顧自笑了聲:“到了江浙還有好吃的呢,你先別貪那口羊肉了。”

“好。”顧鸞垂眸應聲,端起茶盞,抿了口茶。

而後整整一個下午,他看他的折子,她忙她的事情。禦前掌事女官慣來是很忙的,事無巨細都要過目。如今正值春日,便是宮裏頭備夏裝的時候。禦前有多少宮女要添置新衣、連帶著添置新衣又需備多少副首飾,皆需她數算清楚報給六尚局。

這一忙,就忙到了臨近傍晚。他們相伴而坐,又互不打擾,寧靜愜意的時光仿佛顧鸞印象中的前世。

待得忙完了,顧鸞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楚稷余光掃見,隨意一笑:“累了?出去走走?”

說著便也擱下了手頭的折子,和她一起出了船艙。

外頭的天色將暗未暗,星辰尚未顯形,仔細看去,明月也只初顯了薄薄的一層牙,淡淡地鉗在天邊。顧鸞邊散步邊望了望天色:“快到用膳的時辰了。”

“嗯。”

她側首:“奴婢可以蹭個飯嗎?”

楚稷一怔,就笑了:“想吃什麽?”

“什麽都好。”她說。

她聲音輕快,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竟讓他心裏悸動。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想和他用膳。從前都是他留她,還要“巧立名目”地留她。

楚稷駐足,認真地想了想:“火鍋?”說完自己就搖頭,“不行,你上火。不然再烤一條魚?”繼而又搖頭,“烤魚好像也……”

顧鸞卻眼睛一亮:“烤魚好呀。”說著就擼了袖子,“上次是皇上釣的,這次奴婢來釣。”

楚稷眉心輕跳,打量著她:“你會麽?”

顧鸞說:“釣魚有什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