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同赴燈會(楚稷不作聲,以手支頤,笑...)(第3/4頁)
賢昭容想著盈月那日的威脅,還想再言,卻又不敢。
終是只低了低頭:“謝皇上。”
顧鸞立在楚稷身側擰著眉看她。
這是她生產前後的第三樁怪事了。
上一世的賢昭容她後來也算相熟,因為這是個與人為善的主兒,膝下又育有大公主,逢年過節常有走動。
所以她清楚,賢昭容一直與儀嬪並不相熟。
在儀嬪毒害嫡子案發被廢後,賢昭容更曾在她面前嘆息搖頭:“本宮就知道,儀妃不是個善茬,所以這些年都不愛與她打交道。”
那時她還誇贊賢昭容說:“賢嬪娘娘素日不惹是非,卻眼明心亮,日子自過得比宮中許多善鉆營的主兒都自在。”
如今,賢昭容卻不僅在儀嬪之事上多了嘴,還招惹了起是非。
這實在不太對勁。
顧鸞暗自盤算著這些,又在思荷軒裏留了一刻,就隨楚稷一並回了紫宸殿。
元月十五之前都無早朝,楚稷照例只在內殿裏看一看緊要的折子,她則和前幾日一樣,鉆進側殿了解禦前諸事去。
這回不出半個時辰,他就尋到了側殿來。卻不似先前一樣壓著動靜不攪擾她,而是一進殿就在嘆氣:“唉……”
顧鸞扭頭望過去,放下筆,問:“皇上何以嘆氣?”
楚稷搖搖頭,坐到榻桌另一端,以手支頤,神情愁苦:“賢昭容開口求了朕,你說朕讓不讓儀嬪回來?”
顧鸞擰眉,循著他的話一想,就道:“那皇上讓儀嬪娘娘去行宮,果真不是因為風寒了?”
“……是。”楚稷驚覺自己險些戳破了慌,硬著頭皮著補,“是因為風寒。”
“那若風寒好了……自當讓她回來呀。”顧鸞打量著他,“不知皇上有何顧慮?”
“……”楚稷說不出來。憋了半天,只道,“這不是……天還冷著,皇後又還沒生。若她有個復發,皇後尚在孕中,可能……”
他邊說邊看向顧鸞,一眼看出顧鸞掩飾不住的復雜神色。
她眉頭淺擰著,眼睛裏堪堪寫著一行:我覺得你在編。
“……”楚稷索性住了口。
復又想了想,他忽而心緒一動,松氣:“罷了,朕同你說實話。”
顧鸞直一直腰背,低頭:“奴婢洗耳恭聽。”
楚稷揮手,讓侍立在側殿門口的兩個宦官退遠了。兩名宦官識趣地為他們關好了門,楚稷放輕聲音:“是因為上次倪氏的事,朕查到一個宦官是她宮裏的人。雖說證詞終是沒牽扯到她,朕也不好怪她什麽,卻不得不防。”
顧鸞聽得心底劃過一重錯愕,繼而又漫開一重欣喜。
倪氏作惡,唯一受害的便是她。
楚稷言罷仍自苦惱,輕鎖著眉頭等她的建議。卻見她忽而展露笑顏,身子前傾,雙臂支在榻桌上,雙手托腮望著她。
楚稷怔了一怔:“怎麽了?”
她笑出聲來,清亮笑音短促一響:“皇上可是擔心奴婢再度受害麽?”
“不是……”他矢口否認。啞了啞,又不得不懊惱承認,“是。”說著一喟,“砒霜這種東西,豈能掉以輕心?上次逃過一劫是你命好,所食不多,若再有一次便說不準了。”
他說得語重心長,擔憂盡顯。
顧鸞心底一片柔軟,抿一抿唇,正了色:“皇上不必這樣擔心。上次逃過一劫,或是奴婢命好。但會遭人毒手,卻絕非只因命不好。那時候奴婢只是個普通宮女,住著一方屋子,無人值守,做那柿餅也只隨意放在屋外,這才讓人動了手腳。”
如今,她不僅有了一方自己的院子,還有幾名宮人隨侍身邊,禦前上下更有百來號人聽她調遣。說得不知天高地厚一些,她的身份雖遠不及皇後尊貴,眼下想對她下手也並不比對皇後下手更容易了。
楚稷沉息:“那你的意思是……”
“皇上原也不可能只為這兩分疑點就將儀嬪娘娘一輩子困在行宮的。”顧鸞語中一頓,“既不可能,依奴婢看倒不如早些讓她回來,放在眼皮子底下,有幾分虛實也好摸清。好過放在行宮無人管束,來日到了不得不接回來的時候,反倒更不知她是善是惡。”
楚稷邊聽邊忖度,須臾,點了點頭:“也有道理。”
話音未落,視線裏忽有白光一閃,他下意識一避,定睛就見一方瓷碟被遞到眼前。
瓷碟那邊是一張笑臉:“今日這點心是奴婢自己做的,皇上嘗嘗?”
他淺怔,目光落在碟子上,白色五瓣花形的糕點瞧著軟糯清甜。
再擡眸看看她,更軟糯更甜。
他忽而便心情好了,因賢昭容與儀嬪之事存了一路的郁氣消散不見,他被這碟子糕點勾得食指大動,不自覺地擡手,拿起一塊。
宮裏的糕點都做得精巧,兩口便可吃下去一個。楚稷咬下一口,細細品嘗。顧鸞眸光清亮的望著他追問:“好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