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今夜月色真美(第4/6頁)

初始之鬼的瞳孔裏深深地刻印著這樣的想法——在他眼裏屬於八百比丘尼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甚至在她的心底裏深藏了上千年,伴隨著另一個男人的回憶,被她長長久久地埋在了最隱秘的夢境裏。

【八百比丘尼,就是在做著這樣的夢嗎?】

一想到這樣的事實,鬼舞辻無慘便遏制不住心底裏陣陣升騰而起的怒意,他不想再和八百比丘尼多說——起碼此刻不再想了。

鬼舞辻無慘將會在今夜覆滅鬼殺隊,這是他堅信著的事實,也正是抱著這樣的信念,他才來到了產屋敷的宅邸。

他會在解決完鬼殺隊之後再把她帶回無限城,從今往後她再也不需要思考哪天的天氣更明朗,也不需要去琢磨哪夜的夜色更美麗。

而他們也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用來說清楚她在做著怎樣的夢。

——*——

在鬼舞辻無慘試圖起身的時刻,八百比丘尼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一般,她拂開矮桌上的布置,傾身抱住了他的脖頸。

八百比丘尼緊緊地將他擁在懷中,她的額頭貼著鬼舞辻無慘的額頭,熟悉的觸感仿佛那些數不盡的夜晚。

她親吻著鬼舞辻無慘的嘴唇,力道卻像是要撕咬下他的血肉。

分明鬼舞辻無慘才是【鬼】,可這時候的初始之鬼卻覺得,她才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惡鬼。

這樣的舉動其實根本無法給鬼舞辻無慘造成任何傷害,但他的思緒卻被她的動作攪成了一團亂麻,鬼舞辻無慘下意識將手掌放在了她的背上,卻忽然察覺到她唇角的弧度。

【八百比丘尼在笑。】

起初他不明白她為何而笑,但很快他便知道了——漫天的火光從產屋敷的宅邸裏升騰起來,伴隨著爆/炸聲的響起,熊熊燃燒著的火焰吞沒了整座產屋敷宅邸。

鬼舞辻無慘忽然意識到,或許她之前說的那些話,都全部是假的。

【只是為了拖延他,而故意做出的惺惺作態罷了。】

但那樣的八百比丘尼卻令鬼舞辻無慘陷入了恍惚,哪怕明知道她的舉動過分怪異,他仍是覺得——或許就這樣陪她演下去,也並非是什麽難以忍受的事情。

可當他自己的身體在爆炸中被摧毀,被過分灼熱的火焰延緩了恢復的時間時,他卻下意識在這片火光之中尋找著八百比丘尼的身影。

她也會在這樣的火焰中復活,而復活之後的身體——與人類別無二致的身體,卻無法抵擋住這樣的火焰。

八百比丘尼會不斷地在這樣的火焰中重復著復活與死亡的過程,直到她爬出這片火焰,或是待到火焰熄滅。

生出這種念頭的鬼舞辻無慘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那日在淺草十二層中,他們忽然遭遇了地震的時候,鬼舞辻無慘也是下意識將她擁進了懷裏——是未經過思考的,本能般的動作。

其實這已經可以證明八百比丘尼在他心目中特殊的地位了,哪怕她做出了現如今這種背叛的舉動,鬼舞辻無慘無法原諒她,卻也無法丟下她。

過去的太過漫長的時間裏,哪怕只是因為謊言與欺騙而讓他們牽扯到了一起,他也不會在謊言被揭穿之後任由一切就此結束。

【還沒有結束。】

鬼舞辻無慘想,不會在這裏結束的。

——*——

在炸/藥中還藏著其他的陷阱,由血鬼術制造出來的數量龐大的刺球阻礙了鬼舞辻無慘的動作,而當他被那些刺球巨化時生出的荊棘刺入身體時,才猛然驚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異樣。

分明置身於熊熊烈火之中,可他的大腿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凍住了一樣,刺骨的寒意從腿部向全身蔓延。

不到瞬息的時間,鬼舞辻無慘便明白了自己為何會生出這種異狀的原因——是那時捏碎的酒杯——八百比丘尼早就在裏面倒好了酒水。

在鬼舞辻無慘抵達產屋敷宅邸之前,那個杯子就已經是滿的了。

他不知道那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但可以知道的是,侵入他身體裏的毒素,遠在鬼舞辻無慘的認知之外。

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太過諷刺了。】

鬼舞辻無慘心想,他正在火焰中尋找著八百比丘尼的身影之時,或許對方正在暗暗地嘲諷和慶幸著鬼舞辻無慘的愚蠢吧。

只是因為一個謊言,她便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鬼舞辻無慘難以理解,分明八百比丘尼往日總是一副看不進任何東西的模樣,她也總像是無法產生任何情緒波動的樣子,可現如今她所做的一切,都令鬼舞辻無慘像是被人狠狠地抽在臉上一樣恥辱。

這是他生平所受的最大的侮辱,甚至掩蓋了昔日他身為人類之時被預言著無法活過二十歲的憐憫,令鬼舞辻無慘的心從未像此刻一般猛烈地跳動著——他迫不及待要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