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頁)
父子兩人的脾氣是一樣的硬。
但那天於清遊看見他掉了眼淚,堪稱奇景。
後來考英語的時候,他好像交了白卷。
因為於清遊出考場時聽見收卷老師說,“前幾場答得還不錯啊,怎麽下午就交白卷了,高考場上交白卷,現在的孩子真是……”
他回頭瞟了眼,正是沈淵的位置。
“為什麽?”言忱啞聲問道。
“什麽?”於清遊感慨的話又收回肚子裏,他沒聽清言忱問了什麽。
言忱的嗓子堵得發慌,快要說不出話來,她指甲深深印在掌心裏,艱難晦澀地完整問道:“他為什麽要交白卷?”
“我也疑惑了好久。”於清遊說:“不過他語文的作文也沒寫。後來大概想明白了一點兒,他可能是……”
他頓了頓才說:“心態崩了。”
言忱:“嗯?”
“你還記得那年的高考作文是什麽嗎?”
言忱搖頭,“我沒參加。”
於清遊:“……”
包廂內沉寂幾秒後,於清遊笑道:“你們兩個可真是……絕配啊。”
一個交白卷,一個幹脆不參加,所有考生為它拼了命學習,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結果他倆直接站在橋前掉了頭。
“那年的高考作文主題是陪伴。”於清遊說:“他估計是看了作文題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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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和於清遊從日料店裏出來就分別,她沒打車回家,一個人在街上走。
過了十二點還在街上晃蕩的人很少,走十幾步才會遇見零零星星幾個人,言忱倒沒心思看路人,她腦子裏全都是於清遊說的那句——心態崩了。
隨意挑了個長椅坐下,晚風輕輕拂過她的眼角眉梢,紫色頭發在昏黃路燈照耀下平添幾分艷麗。
有人路過後總要回頭看,而她從兜裏摸出盒煙來。
纖長的手指勾著煙,啪嗒一聲,煙頭猩紅,青灰色的煙霧隨著風的方向飄散,把她整張臉都變得霧蒙蒙的。
言忱抿了抿唇,低頭呷了一口,隔了許久才緩緩吐出。
一支煙抽了一半就被撚滅扔進了垃圾桶。
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她拿出手機給沈淵發消息,打字到一半手指一滑戳到了下邊的視頻通話。
但視頻通話會讓人選擇語音通話或視頻通話,也可以取消。
言忱可以取消的,卻鬼使神差地摁了視頻。
在那一瞬間,她很想見他。
視頻在兩秒後被接起,那邊一片黑暗,只能看到沈淵的臉,有手機屏幕的光照著,襯得他愈發白。
他應當也睡了,這會兒忽然被驚醒,眼皮耷拉著,勉強能睜開一半,他先朝著鏡頭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下床。
一套動作做得自然又流暢。
言忱便一直保持安靜,甚至把自己這邊的聲音也弄低,身邊來來往往的嘈雜沒通過聽筒傳到他那邊。
他去了陽台,關門開燈,終於能看清他的臉。
剛開燈的光還有些刺眼,他下意識擡起手背擋了下,然後隨意在搖椅裏坐下。
他懶洋洋地問:“什麽事?”
“沒有。”風有些涼,言忱吸了吸鼻子,“你明天有空嗎?”
“嗯?”
“來看我演出吧。”言忱說。
也不過是隨意想到的借口,她只是想看看他,想和他說說話而已。
沈淵卻揉了揉太陽穴,這才睜開眼睛,看到她那邊的夜色,“你怎麽還在外面?”
“剛工作完,還沒回。”言忱說。
“遇到事了?”
“沒有。”
也算是遇到了吧。
一些很紮心的、遲來的事。
“狗屁。”沈淵起身,言忱這才看請他穿的是工字背心和大短褲,胳膊上肌肉很健碩,忽然就想到了於清遊說得,他那時瘦了15斤。
“你在哪兒?”沈淵說:“定位發過來。”
“幹嘛?”言忱笑了下,“我馬上回去了。”
“言忱。”沈淵目光深邃,說得篤定,“這次信我,行嗎?”
沒事她會這個點兒給他打電話?
而且眼睛紅著鼻子紅著,這叫沒事?
他沒拆穿罷了。
言忱掛斷電話後給他發了定位。
兩分鐘後才後知後覺,【你們學校沒有門禁嗎?】
沈淵發來兩條很短的語音。
“有。”
“爬窗。”
語音都帶著獵獵風聲。
言忱盯著屏幕笑了,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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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開車過來的,來的時候就見言忱一個人坐在長椅上,雙手撐在身體兩邊,腳尖戳著地,一下又一下,樂此不疲。
她低著頭,頭發全散落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整個人都很喪。
“嗶——”
沈淵摁了喇叭,言忱沒反應。
無奈,他只好下車。
這會兒路上幾乎沒人,沈淵走過去以後,在她面前站了許久她才緩緩擡起頭,眼睛紅著但沒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