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2頁)

關意明眼神閃爍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掛起笑容,神秘道:“沈兄你同我一起過去就知道了。”

沈清疏還在猶豫,關意明一把抓住她手腕,強把她拖走,有些不滿地道:“沈兄,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吧。”

“哎……慢點。”沈清疏拗不過他,沒有辦法,只好跟著走了。想著他一個有功名的進士,總不會把自己給賣了。

不一會兒,到了一家清雅的茶坊,沈清疏心裏松了幾分,以關意明的習性,她還以為會安排煙花之地呢。

到二樓雅間,轉過屏風,沈清疏打眼一瞧,確有兩三個士子在,應是同年,而主座上坐著的男子,竟是簡王!

她大吃一驚,來的路上她想了好幾位官員,卻萬萬沒想到是簡王,這兩個人是怎麽聯系在一塊兒的?

簡王已經看見了他們,沈清疏騎虎難下,不得不跟著上去施禮,“下臣問簡王殿下安。”

“是沈卿啊。”上首的簡王玩味地看著她,好半天才叫他們免禮。

沈清疏在案幾後坐下,心中暗暗後悔,她真不該跟著關意明來的,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三綱五常,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皇帝下令她外放,那確實皇命難違,老劉氏也只能遵從。

可要外放,自己去找戶部就是,皇帝憑什麽關注一個七品芝麻官,找簡王幫忙,簡王又憑什麽幫她?

更何況,簡王還是個神經病,沈清疏悄悄往上首投去一眼,不想簡王也正盯著她,她立馬低下頭,背上嚇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她前兩次碰見溫文有禮的簡王,完全就是運氣好。今日簡王仍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雅致袍子,眼神卻很兇狠,似乎像狼一樣冒著綠光,眉眼間都壓制著戾氣,感覺隨時能拔刀砍人。

雅間裏有樂人奏絲竹之聲,關意明湊到簡王旁邊不知在說什麽,沈清疏縮著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個恐怖的精神病人,皇帝的弟弟,別人死在他手裏等於白死,但要是反抗傷了他,那絕對是千刀萬剮。

目下她只能見機行事了,可千萬別激怒這位王爺。

沈清疏喝了兩口茶壓驚,正預想著對策,忽然聽見簡王招手喊她,“沈卿,坐到這邊來,陪孤喝上一杯。”

沈清疏心中一悸,在坐只有她一個姓沈,簡王明確望著她的方向,手勢不容置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是,下臣領命。”沈清疏無法,硬著頭皮坐到他左手邊,緊張得不行,沒忍住橫了關意明一眼。

“沈卿,來。”簡王遞了一杯酒過來,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幾乎和他正常時一樣,令人捉摸不透。

沈清疏接過來,不敢違逆他,恭敬地和他碰杯喝了下去。什麽味道都沒嘗出來,她心跳急劇加速,感覺自己像是在鋼絲上跳舞,隨時都可能墜落懸崖。

又喝了兩杯,簡王往後一倚,散漫地躺著,手撐著額頭,微眯了眼看她,道:“沈卿,孤聽聞你殿試中了傳臚,你這般樣貌,沒能中探花,可真是太可惜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沈清疏揣摩不出來,小心謹慎回答道:“殿下繆贊了,臣能得中傳臚都已算僥幸。”

“胡說!”簡王厲喝一聲,猛地睜開眼,死死地盯著她,他眉梢挑起,表情忽然變得淩厲噬人,“孤說是探花,你就是探花。”

沈清疏嚇得打了個激靈,不知道這話哪裏觸動了他的神經,不敢辯駁,順著他道:“是,本該中探花的,臣愚鈍。”

簡王卻又笑起來,“你不愚鈍,你是最聰慧,最最好的。”

沈清疏不明所以,只覺得精神病人果然思維廣,跟著點了點頭。

簡王笑了一陣兒,忽然前傾靠近她,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指腹輕輕摩挲,好似對待情人一般,低聲問:“符卿,你怎麽都不來看孤了?”語氣裏帶了幾分委屈。

他手指並不冰涼,卻沾了些酒液,像是一條毒蛇在皮膚上爬過,沈清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殿下,您醉了。”她迅速抽回手,背到身後,四下一看,其他人不知何時都退了出去,房間裏,似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沈清疏心裏頓時有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簡王一直不娶妻,難道不是因為精神病,而是因為他斷袖!

關意明這個殺千刀的,真的把她給賣了,可她實際上是個女子,這算怎麽事兒啊?

沈清疏“騰”地一下站起來,心裏的恐懼都瞬間消退了,一時只想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