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6頁)

進入祁鎮的新面孔都來自曾鎮附近,他們是兵難的難民,走投無路才會離開家鄉,因為又窮又狼狽,連土匪都沒理會他們,反而讓他們輕易來到祁鎮。

“曾鎮打起來了?”宋佩瑜展開手邊的折扇,自從在祁鎮安頓下來後的所有想法依次湧上心頭。

當歸點了點頭,眼中有羨慕也有懼怕,“聽說曾鎮的鎮民家裏都有數不清的黃金,隨便走在街上都能踢到金子。燕、衛、黎三國都為了黃金出兵,那邊已經打成一鍋粥了!”

呂紀和隨意應了聲,突然道,“通判府打算怎麽處理這些逃來的難民?”

當歸的心哆嗦了下,小心翼翼的去看呂紀和的臉色,小聲道,“奴才聽說,通判大人打算將這些人送去藥皂院。”

呂紀和瞟了當歸一眼,輕飄飄的道,“可惜了,我還想著若是通判大人沒有安排,就買回來幾個做奴才。”

當歸聞言更不敢說話了,他看見呂紀和就膝蓋發軟,恨不得馬上跪到院子角落裏反省,完全沒有在宋佩瑜面前那副自作聰明的模樣。

最後那些難民果然如同當歸說的那樣,都被送去了藥皂院。

宋佩瑜像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是藥皂院的大管事似的,在某一天清晨,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藥皂院的門口。

察覺到管事們對他的防備和警惕,宋佩瑜扯出個和善的笑容出來,輕聲道,“我聽當歸說藥皂院來了些新人,想著他們可能對制作藥皂的流程還不熟悉,才特意來看看。”

宋佩瑜畢竟是陳通判親自任命的藥皂院大管事,其他人無論怎麽想,在有陳通判明確的指令前,都不能拒絕宋佩瑜進入藥皂院。

好在宋佩瑜果然如同他說的那般,只是來看看新來的人,哪怕是見到藥皂院裏面的場景已經與幾個月前截然不同,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掌櫃領他往哪裏去,他就跟著,也不東張西望。

這才讓給宋佩瑜帶路的掌櫃逐漸放下警惕心,臉上的笑意也不再僵硬。

來自曾鎮附近的難民聽說宋佩瑜是藥皂院的大管事後,神色都異常恭敬。他們言語間都是對通判府的感激,和對曾鎮的懼怕。

據這些難民所說,燕軍、衛軍和黎軍已經發起過數次戰爭,而且都占領過曾鎮,直到他們決定離開家鄉的時候,曾鎮還在打仗。

宋佩瑜話鋒一轉,又問這些難民是否在逃難的路上遇到過趙國的人,或者剛從趙國離開的商人。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宋佩瑜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勉強了許多,打起精神安慰了這些難民幾句,就匆匆離開了藥皂院,完全沒有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想法。

宋佩瑜在藥皂院的言行很快就被陳通判知道,他沉吟半晌,嘴邊發出悲憫的嘆息,“可憐的年輕人,竟然還沒放棄回家的希望。”

負手站在陳通判身後的劉理目光微動,忽然道,“最近鎮子外圍出現了許多趙國遊商,他們會不會是來找盛氏兄弟的?”

陳通判端起剛泡好的熱茶,笑劉理疑心病太重,“自從開始賣藥皂後,哪國的遊商不是寧願冒著財命兩失的風險也要靠近祁鎮?若盛氏兄弟的家族當真有那麽大的能耐,他們剛到祁鎮的時候就會有動靜,哪裏會等到現在?”

“大人英明。”劉理心悅誠服的低下頭。

雖然劉理不會說漂亮話,但是陳通判就喜歡劉理一根筋的性子。

他自己就是聰明人,身邊也有許多聰明人,反而越能感受到性情憨直的人的好處。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將劉理當成心腹,將最要緊的事交給劉理去做。

“告訴外面的人都警醒些,除了曾鎮那邊的難民,不許放任何人進來,尤其是趙國的人。”陳通判想了想,又道,“不要攔著盛譽去藥皂院,但每次都要派人跟著,等他離開,馬上將他在藥皂院做了什麽告訴我。”

“是”劉理認真應下陳通判的交代。

從第一次將難民安頓到藥皂院後,每次有新人進入祁鎮,都會被安排到藥皂院。

宋佩瑜總是隔了三五天才會去藥皂院轉轉,每次都是直奔那些新搬進來的外來人,問些曾鎮附近的情況,然後著重問這些人,從曾鎮逃來祁鎮的路上是否遇到過趙國的商人。

久而久之,連藥皂院的管事們都習慣了。還會在藥皂院來新人後,特意著人去青玉巷盛宅報信。宋佩瑜投桃報李,再去藥皂院的時候特意挖了壇他釀的酒帶著,還請管事們去食香樓吃了一頓。

宋佩瑜的釀酒手法比這裏傳統的釀酒手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酒壇剛剛打開,濃郁的酒香味就撲鼻而來。

管事們紛紛大驚,忍不住問道,“這真是二爺八月末釀的酒?這才兩個多月,味道竟然能如此香醇。您就是與我們說這是二十年的佳釀,我們也說不出懷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