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7頁)

不僅盛貴妃的父親得了個正二品太子少傅的虛銜,連盛貴妃的弟弟盛泰然也成了從三品的資治少尹,剛好和宋佩瑜同官階。

重奕作為順貴妃的兒子,會因此傷感也是情理之中。

雲沉沉默了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苦笑道,“說與少尹聽也沒什麽。”

世家之所以能稱作世家,不僅因為世代都有人為官,更因為手裏握著即使家中無良才,至少兩代只能混個日子,仍舊能保證家族不會就此敗落的東西。

雲氏祖宅在南臨,手握兩條鐵礦。雖然在鹹陽並不顯眼,要依附於穆氏才有在朝堂說話的權利,在南臨卻足以橫行霸道。

能讓雲沉如此焦急,甚至失了分寸的,正是雲氏位於南臨的鐵礦。

雲氏的兩個鐵礦,相隔不過二百裏,供雲氏開采了幾代,仍舊從地表就能找到上好的礦石。

三天前,兩個鐵礦都突然出現大量烏面奴暴斃的情況。

偏巧,雲氏剛收到消息,還沒來得及處理,南臨縣衙已經將兩個礦場都封鎖了起來,派重兵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雲氏一個都見不到。

祖宅的人見狀不好,連忙給在鹹陽的雲沉遞了信。

宋佩瑜將雲沉透露給他的信息在心中過了一遍。

官礦裏烏面奴全是罪人或者降兵,私礦的烏面奴卻大多由平民和簽了賣身契的奴仆構成。

大量烏面奴暴斃,就算全都是南臨雲氏的家奴,這事也過不去。

趙國遵循前朝的律法,官員有私下處理簽了賣身契的奴仆的資格,卻因官位不同有名額限制。

比如當初宋老夫人讓宋佩瑜對奴才們不必手軟,若有讓他不痛快的人,直接拉出去杖斃,都算在她頭上。

宋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每年能私下處死十二個讓她不順心且簽了賣身契的奴才。

宋佩瑜是從三品的資治少尹,他每年能私下處死六個有賣身契的奴才。

……

八品官和九品官每年都只能處死兩個有賣身契的奴才。

平民和富商,每年只能處死一個有賣身契的奴才。

多了,就觸犯了趙國法律。

雖然深宅大院裏的說法多得很,尤其是富商府邸,每年一個的名額,大多數人家都不夠用,卻鮮少有因為這等罪名獲刑的人。

但雲氏鐵礦卻是直接在礦場出事,還被官府當場拿住了把柄。

恐怕不能善了。

宋佩瑜臉上的笑容不復之前的熱情,“不知您家中礦場裏的烏面奴是私奴,還是雇傭了周圍的平民。”

雲沉的臉色越發難看,將杯中剩下的冷茶一飲而盡,艱難開口,“一個鐵礦上是私奴多,一個鐵礦上是平民多。因為官府來得太快,家中遞來的消息只說礦產的烏面奴突然倒下不少,卻不知道具體數目和緣由,也不知道是平民多還是私奴多。”

“族中礦產傳到手中已經是第五代,多年來們都是用家中私奴加上周圍的平民做烏面奴,周圍有些平民甚至祖上三代都是雲氏礦場的烏面奴。”雲沉就差指天發誓給宋佩瑜看,“保證從未出現過有烏面奴在礦場因為疲憊以至暴斃的事發生,突然多人暴斃,必定是有人要害雲氏。”

宋佩瑜垂下眼皮躲開雲沉的目光,意有所指的道,“雲大人這事該找刑部才是。若是量刑過大,南臨縣令定會遞折子請刑部定奪。若是南臨縣定下處罰,不過是罰些金銀,想來對雲氏也算不得什麽大事。記得穆三爺就是刑部左侍郎,”

雲沉臉上浮現猙獰之色,目光驀的兇狠了一瞬,然後用力閉上眼睛,悶聲道,“三爺說這件事不好辦,讓做好準備,朝廷可能會收回個鐵礦。”

宋佩瑜端起茶杯,輕聲感嘆了句,“好在穆三爺還願意幫您,能保住一個鐵礦也是幸事。”

“少尹!”雲沉睜開眼睛,猛的從椅子上起身,沒等宋佩瑜反應過來已經跪了下去,孤注一擲的道,“請少尹幫將這件事講給殿下,願意將家中兩個礦場獻給殿下一個。任憑殿下挑中了哪個,南臨雲氏皆無二話,請殿下幫南臨雲氏度過這場難關。”

宋佩瑜連忙起身,躲過雲沉正前方的位置,伸手去扶對方,“您這又是何必?穆三爺不是已經應了您。若是讓穆三爺知曉了今日之事,對您有所埋怨,豈不是壞了南臨雲氏和穆氏多年的感情?”

“不甘心!”雲沉雙眼猩紅,額頭上青筋蹦起,“新任南臨縣縣令是林氏的人,半月前穆氏剛從呂氏嘴邊搶下燕國罪臣的三座山林,全都分給了穆氏子弟。半月後遠在南臨的礦場就平白出了事,不信和呂氏與穆氏的爭奪無關。”

“雲氏自從決定追隨穆公後,對穆公滿腔真誠,連最重要的南臨礦場,每年都要分出三分之一的產出給穆公。可穆公又是怎麽對待雲氏的?”雲沉抹了把眼淚,言語間隱約帶著哭腔,“哪怕穆三爺露個口風,願意將那三座遠不如鐵礦的山林勻給雲氏一座,也不至於徹底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