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3/4頁)

隆禧與阿嬈的事在宮裏稱得上忌諱了,賢妃不欲多說,沒接這話茬,佛拉娜也自知失言,不再說那個,又說起胤祉開蒙的事來,扯到胤褆的功課上,二人的話就遠了,滔滔不絕地說了許久。

夏季供預備在延慶殿,備了素食、點心、鮮果等各樣吃食,多采用應季蔬菜、時令鮮果,點心則用爐食、酒糕、蒸糕等。

四月初五日巳正一刻二分立春,在正點之前,禦膳房已在延慶殿設了一桌豬羊供,正點安放神牌,擺貢品,九叩迎夏。

醴酒綿淡,杯杯斟滿。

這是清宮舊俗,四季擺供,為民祈福。

正經應是帝後同祭,娜仁代康熙祭祀,身份到底有不如之處,留出明黃錦墊的正位,在下位再立一處,供她拈香祭拜。

同日同時,康熙在盛京中也要擺桌祭祀。

清香燃盡,宮人上來撤供,供品交由敬事房,依照位份分與各處;豬羊則由外膳房折出錢糧,施粥濟民。

正經施粥,豬羊折出的那點子錢自然是不夠的,還要從內帑中分出一份來,只備施粥一日的量,銀錢不多,佟貴妃核對過後痛快地給足了,外膳房辦起差事自然利落幹脆。

娜仁又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了安,太皇太後滿是感慨地看著她,道:“一轉眼,你也是當額娘的人,能獨當一面,再不是膩在我懷裏撒嬌的時候了。”

“撒嬌不看歲數,幾時都是時候。”娜仁嬉皮笑臉地湊到她懷裏,倚著她膩歪。

“哎呦呦,多大的人了,再過幾年,都是要當郭羅媽媽的了。”太皇太後摩挲著她的脊背,口中雖如此說著,面上卻滿是笑意,顯然對娜仁的撒嬌受用極了。

娜仁卻輕哼一聲,“我和皇上說好了要多留皎皎幾年,郭羅媽媽還早著呢!”

太皇太後微微一怔,復又笑了,搖頭輕嘆著道:“也好,也好。多留幾年,也能多疼愛疼愛。這女孩家啊,嫁了人,就不如閨中過的都是甜蜜日子了。……況也能多看看,雖說咱們博爾濟吉特氏的男兒都是好的,可也不過是說給外頭人聽,咱們皎皎要嫁,自然是要嫁拔尖那個,待妻子也要好,最好是個溫和性子,那怎麽說來著?溫潤如玉,便是了。”

聽她此言,娜仁未語,只垂眸盯著袖口茉莉花的刺繡,神情晦暗不明。

自那日之後,嬪妃間除去素來親近的會帶著孩子一處玩,素日平常的除了正經宴上,少叫孩子們相處的互相提防模式好像告一段落。領著孩子們一處在禦花園裏玩成了習慣,互相多少都有些顧忌,反而更能放心,不怕場面上孩子會出什麽事。

康熙一向喜歡兒女親近兄友弟恭,嬪妃們雖有心想要像那個方向發展,架不住對旁人的不放心,如今開了個頭,倒是給眾人都搭了梯子。

至於日後如何,誰說得準呢?只是當下,孩子們在一處都還玩不得錯,也算一件幸事。

在這樣場合裏,有時連還路還不能走得十分順溜的八阿哥都會被賢妃帶出來溜兩圈曬曬太陽,德妃卻一直沒參與過,原因無非是她胎像不穩,如今正臥床安胎。

六阿哥被她視得如珍如寶,這邊佟貴妃與宜妃聚在,若叫宮人帶出來,她自然不放心,就得牢牢地拴在眼前,才能夠稍微放心些許。

況且六阿哥本的情況特殊,打小都是被她呵護在都是呵護在手心上的。先不說先天本弱,就說自打康熙為六阿哥賜下那個名字,她心中歡喜之余,又深恐旁人對六阿哥出手,六阿哥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被她再三篩查敲打過,一湯一藥都十分精心,靜養到如今能跑能跳,更是心肝寶貝一樣。因故,自打開始她開始臥床安胎,六阿哥就再沒有出過永和宮的門了。

她這樣小心謹慎,倒也算一番慈母之懷,宮中人念叨兩句,便沒人在這上頭多糾結了。

有那個時間盯著人家的兒子,不如自己使使勁,生個兒子出來。

即便不是個兒子,是個女兒也好啊。

這宮裏,總是有孩子勝過沒有。膝下空虛,便如無根浮萍,若是沒有有力的家世作為依仗,只怕等到青春流逝容顏老去,連在宮中的一席之地都沒有了,

若是有一個,哪怕是個女兒,也有一份香火情。康熙待兆佳貴人已經沒有什麽情分,卻還是偶爾去啟祥宮坐坐,不都是為了三公主皎定的體面?

帝王與妃嬪之間,說到底就是這點子事。

也因此,那些養身助孕坐胎藥才會在宮中經久不衰,多年風靡流行,這個方子淘汰了還有下一個,永遠都有源源不斷的秘方進入眾嬪妃的眼簾。

至於有效用與否,就是另一番說法了。

再沒有真正有人下定論無用前,懷揣著一絲希望,總有人去用那藥。

這裏頭的事扯多了就玄了,能從心理學社會學扯到哲學,波及深廣,甚至在某些嬪妃不死心吃齋念佛大把香油錢灑下的情況下,還可以牽扯到些許的宗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