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4頁)

對於娜仁抓勞工的行為,康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也沒多念叨她,卻對著女兒大誇特誇,豐厚賞賜,恨不得滿京師的人都知道他姑娘有多能幹。

宮中因為少了兩個勞動力而忙碌不堪的時候,琴德木尼入宮的事也有了結果。

康熙出面封琴德木尼為多羅格格,宗室內小範圍為達爾罕王擇婿,如今已有了幾個人選範圍,就等達爾罕王上京,兩邊磨合商議,最後定下是哪一家了。

達爾罕王的掌上明珠,又是皇帝親封的多羅格格,宗室中第一等的人家不說,那些近年不大顯眼的人家可是很樂意娶回去的,若是再次一等,就是當尊佛供著,只要達爾罕王一日不犯什麽事被定罪奪爵,她就能順遂無憂。

這裏頭的彎彎繞繞,娜仁十分了解,也為琴德木尼開心——她是真沒想到,康熙出手這樣大方,直接封了琴德木尼多羅格格,本以為頂多一個固山格格打發了,君不見宗女之中還有多少連固山格格都沒撈上的。

多羅格格僅次於兩級公主並親王女和碩格格,如今琴德木尼憑著出身與爵位,至少京中貴眷圈內無人敢欺。

年下,娜仁又召見她入宮兩回,因她與她兄長在京中過年,又賜下了豐厚的年賞。

不過許是見娜仁不大愛理事,底下人逐漸便生出心思來,小心翼翼地伸出須子試探——年底了,誰還不想撈點油水回家過年。

娜仁本來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去,水至清則無魚,她是在企業基層摸爬滾打過的,這裏頭的門道多少知道些,也就是後來混到偏僻山村基層了,每天打交道的就那幾個人,看到的才少了些。

但要說她不知道,那可真是笑話。

你動彈得小,不算過分,你好我好大家好地就過去了,和和樂樂地過個年,年後再敲打你們。

可娜仁這日翻著賬本子,看著明晃晃的幾項皇後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經蠲去了的開銷,不由輕嗤一聲,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子看向來回話的管事。

“今兒,怎麽是你來了?趙總管呢?”娜仁像是閑話家常般地,底下那管事不免松了口氣,笑著回道:“趙總管偶感風寒,今兒一早起了熱,故未能來向您回話。”

“趙總管病了呀。”娜仁吩咐瓊枝:“記著送些補品去,命太醫好生看診。既然趙總管沒來——”

她面色冷冷地,“那有些話,我是要對你說了?”

管事的心裏一緊,忙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地道:“娘娘您說。”

“這宮裏這潭水啊,是先皇後初入宮中時,清過一次。想來是如今十幾年過去,都不長記性了。皇後是個清冷性子,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輕描淡寫地過去,只算是給你們提了個醒,等輪到本宮這,你們見本宮不大樂意管事,便都開始渾水摸魚,妄想能瞞天過海了?”她目光冷然,輕哼道:“好大的膽子。”

這位娘娘在宮裏這些年來,待下面人從來都是笑呵呵的模樣,管事兒的從沒見過她面色冷峻的樣子,腿一軟,竟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被她攝住,不敢告饒。

娜仁見他如此,心中怒氣平息兩分,只覺得無趣,將賬冊撂下,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潤潤喉,一舉一動慢條斯理地。又聽娜仁將那茶碗放下,瓷器與炕桌現觸,發出悶悶的一聲響,仿佛也敲在他心上,叫他愈發戰戰兢兢。

娜仁輕嘆一聲,道:“本來,我想著大家都不容易,也是要過年了,誰手頭不想寬松寬松?你們小打小鬧地,也就算了。”

“是,是。”管事的心中浮起幾分希望,將要松一口氣,摸摸頭上的汗開始叫苦辯解的時候,卻又聽娜仁道:“可你們這做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今年宮中年下光是置辦香料就去了幾千兩銀子,我倒是要問問你們,市面上沉檀之價幾何?又有地方進上數目,宮中是買那些香料回來當柴燒,還是買了金子回來?!”她一拍桌子,橫眉冷對盯著管事的,叫管事心尖發顫。

“這、這……宮內年下各處沉檀香料消耗甚……”管事的剛剛開口,娜仁怒斥道:“別與我說著囫圇話!還有各處彩綢裝飾,自先皇後起就選用庫內寄存之料,怎麽今年到了本宮這,就要采買新選?又要宮外采買魚蝦幹貨,各地貢品、皇莊都是擺設,你們買來的臭魚爛蝦就比貢品品質更佳!也是沒送到本宮的桌前,可底下嬪妃是什麽份例,你們當本宮是睜眼的瞎子嗎?宮裏賺一把、外頭那些所謂‘皇商’前頭你們還要賺一把,一個個金銀滿缽腰纏萬貫,薅的都是皇家的羊毛!”

難得見她如此憤慨,瓊枝低眉順眼地站在炕邊,見幾個小宮女戰戰兢兢的,微微擰眉,一擺手,叫她們下去。

管事的已無言辯解,只不住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