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頁)

昭妃喊住她,“慢著,我這有兩個人,嫡額娘帶回去吧。”

她一揚下巴,春嬤嬤鄭重應是,下去沒一時,帶著兩個人進來。

卻是鄂嬤嬤與鶼鰈,這二人見了遏必隆夫人,忙跪下請安。

遏必隆夫人微微擰眉,問:“昭妃娘娘這是何意?”

“讓嫡額娘您把阿瑪的人帶回去養老的意思。”昭妃掀起眼皮子撩了遏必隆夫人一眼,“這還不懂嗎?”

遏必隆夫人登時面色鐵青,娜仁眼睜睜看著她額角的青筋都要暴起了,但見她行至炕前,也不顧娜仁還在,聲音極低地道:“娘娘您是鐵了心要撇開家裏了?可您要知道,這宮裏的路不好走,從前若不是家裏都給您鋪好了……”

“你們給我鋪什麽路了?鋪出這錦繡前程,尊貴妃位?”昭妃嘲諷般扯扯嘴角,“怕是給我留的隱患更多吧?這些年的明槍暗箭,可都不是我招來了。來人送客!”

娜仁看著她,眼睛都亮了。

帶遏必隆夫人咬著牙領著那二人離去,娜仁道:“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好生猛!我聽你頂她聽得心尖都發顫!”

“先別說我,是叫你來幫忙的,你在外頭聽壁角看熱鬧,可歡喜?”昭妃斜眼睨她,娜仁討好地笑道:“我這不是頭一回見這樣的熱鬧,不免多聽了兩耳朵,況剛才那回你們說的那話,我進來好嗎?”

昭妃端起茶痛飲半盞,然後輕嗤一聲,“有什麽好不好的。”

倚霜笑容滿面地為娜仁奉上茶來,娜仁心有惴惴地用嘴唇一抿,還好她們長春宮還沒變態到用苦茶待客的地步,入口的酸甜爽口的果子露,娜仁眉目一舒。

倚霜見狀,笑道:“您可不必怕,奴才怎敢用那苦茶招待您呢?”

娜仁滿意地喝了兩口,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又問:“方才招待遏必隆夫人……”

倚霜微微一怔,還是如實告知,“從前皆是如常,今兒是娘娘吩咐給夫人上苦丁茶,下下火氣。”

“噗嗤!”娜仁忍不住笑出聲,指著昭妃直道:“你可真是個鬼才,鬼才!”

昭妃盤腿往炕上一桌,手拈著一串念珠,眉目淡淡的,“他們心不靜,那就由我來替他們靜一靜。”

“要說我與你那嫡額娘,從前也是識得的,倒不知道她還是這個脾氣。”娜仁撇撇嘴,道。

昭妃看她一眼,似是牽了牽唇角,“她不是與我阿瑪同心同德,而是為了保住她的尊榮富貴。不然你當她樂意拉下臉來入宮,與我講道理?”

她一撣袍角,輕嗤一聲。

娜仁看她全然是天成的灑脫風流,不由道:“我總覺著,你不該困在這宮裏。富貴榮華,何曾是你所求。”

“所以飲苦茶,焚清香,修清靜。”昭妃對著她,神情平靜如一波碧水,一雙澄澈的眼便是水波蕩漾時照射在其上的日光,道:“身在囹圄之中,只要本心清靜,何處不是鐘靈之地?”

與心中所求有關的話題似乎被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不過娜仁心中總存著一份澀然:歷史上孝昭仁皇後自孝誠仁皇後薨逝後,封後轉年便病逝於坤寧宮。

娜仁這會倒期待前世年輕時看的那些狗血小說能有幾分真,早早逝世的昭妃能夠遠遁江湖逍遙灑脫,追尋她心中所求的,而不是困在內宮,做一個對她而言不知是好是壞的妃子。

即便是皇後,也定然不是她所求。

娜仁心中篤定,注視著昭妃,如是想到。

不過想到遠遁江湖前期,那位‘昭妃’和‘康熙帝’的虐戀情深,娜仁再瞅瞅這位昭妃的臉,只覺得通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猛灌了兩口果子露,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遐想跑到九天雲外去。

爾後宮中的日子在皇後生產之前還勉強保持著平靜,納喇氏不知從哪聽到的風聲,向清梨求來了那助孕的方子,吃了兩個月,果有了喜訊,清梨那方子便被傳得愈發神了。

她們接連有了喜訊,佛拉娜卻坐不住了,那方子她也依樣喝,甚至比納喇氏還要早些,如今卻還沒有消息,不免著急,給她請脈的太醫又替她開了一副坐胎方,她交替喝著,也不知何時能夠起效。

娜仁覺得她這完全就是胡來,不過太醫既然沒有制止,就說明好歹沒有什麽壞處,她也勸不住那個主意正的,索性就不去關注,也算落得個清靜。

娜仁的小說事業還是一如既往的慘淡,多半時間都用在陪女兒與太皇太後、太後上,下晌固定與昭妃和清梨喝茶說話。

由夏到秋,庭院內碩果累累就沒斷過,杏李自不必說,窗根底下新種的兩棵芭蕉也生得郁郁蔥蔥,榴花落盡後結了果,新移來的柿子樹修養生機過後,今年也眼看著要結果了。

每逢有新鮮吃食的時節在永壽宮辦一場聚餐,清茶淡酒、美食佳肴,這樣的日子,當真是神仙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