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頁)

昏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誰的手,我感謝他家十八代祖宗,沒讓我摔成個傻子。

這個十八代祖宗,絕對不是罵人的話。

然而昏迷她也沒昏迷明白,隱隱約約地,她聽見身邊有低低的啜泣聲,還不是來自一個人的,好幾個人在她床前輪番地哭,哭得她又是心疼又是鬧心,最後在這撥人打卡一輪又開始一輪時,她終於把一句吐槽說了出來:“你們一個個的……哭什麽……沒死呢!”

“……醒了,娜仁醒了!”是清梨,她的聲音興奮極了,也顧不得規矩禮數,高喊道:“瓊枝你快來!你家主兒醒了!”

然後是佛拉娜,“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可算是醒了。”

又有人摸了摸她的額頭,熟悉的淡淡的沉香氣讓她知道那是昭妃的手,隨後又有幾聲“阿彌陀佛”,仿佛是太後的聲音。

“您來和她們湊什麽熱鬧。”娜仁費力地睜開眼,一片白茫茫消散後,看到炕旁一群眼睛腫得核桃似的人,對最顯眼的太後道:“沒受傷吧?……老祖宗呢?!”

她一個激靈,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太後忙按住她道:“快別動彈快別動彈,老祖宗沒事兒,多虧了您把那刺客制住,老祖宗沒受傷,只是驚了一下,從你這回去又一直不放心,後半夜略有些不舒坦,太醫用過藥也施過針,正睡著呢。你快別動。”

娜仁最後還是被扶了起來,靠坐在床頭吃藥,太後坐在炕旁的椅子上,感慨道:“也不知你哪來的膽子……後來底下人一看,那刺客的腿都被你用釵子戳穿了!那麽大一個血洞,要不是唐百他按得及時,只怕刀就要沖著你去了!”又道:“你也是,把人家褲子都扯斷了,料子還攥在手裏,誰也掰不開。”

娜仁這才反應過來,一松手,一塊凈白緞面的料子落在床上,清梨連聲道:“福寬,快快快,把這東西拿出去用火燒了!晦氣!”

“晦氣什麽,這也是我的戰利品不是?”娜仁樂呵一下,告訴福寬:“洗凈了送來,我得好好觀摩觀摩,幾時竟也有了那樣大力氣,把人的褲子都扯斷了。”

“嗯,把人的褲子扯斷了,還是撞了腦袋一下迷迷瞪瞪將昏未昏的時候把人褲子扯斷的。”佛拉娜用絹子擦了擦眼淚,恨恨道:“偏你逞英雄,回來我們都嚇傻了!你三哥把你抱回來,臉都是白的!皇上手都開始抖了,那麽多的侍衛圍著,用你操心?”

“馬佳姐姐……”清梨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勸道:“左右她也醒了,你一早就來,不擔心承瑞阿哥嗎?不如回去看看,若是不放心,等下晌哄了阿哥睡下再來。”

佛拉娜後知後覺地,也反應過來此言不妥,又擦擦眼淚,悲聲道:“可再不要有下次了,我看你身上都是血地回來,還以為……還以為是那年呢。”

娜仁沖她咧嘴一笑,“我身上的血可不是我的血,沒聽太後說,我都把那刺客的腿給戳穿了麽?沾我衣服上罷了。”

“呸!”佛拉娜不由又伸出一指點點她的鼻尖,看見被白布包住的額頭,又不敢用力,只能恨恨道:“你就嚇我吧!我這顆心啊,跟你們都要操碎了!”

她自打生完孩子就母愛爆棚,看誰都是小崽崽,娜仁也不敢和她頂嘴,低頭諾諾地把人送走了,又迎來個康熙。

一看到他,毫不誇張地說,娜仁真是眼前一黑——這宮裏最硬的岔子,來了。要論不好糊弄,這一殿的人加起來,也比不過康熙一個。

畢竟他是曾經險些把娜仁繞進去的人啊。

不過今天康熙顯然並沒有打算施展他的神通,而是先把太醫叫了進來給娜仁診脈,細細問過傷勢如何。

唐別卿道:“手臂上的傷勢是摔了一下並刀胡亂劃了兩下造成的,並不嚴重,用了藥,將養十天半個月,便可好了。頭上的傷也不算十分嚴重,已用了定神的藥,如今既然從昏迷中醒來,便是無妨了。”

又對瓊枝道:“娘娘身上的磕碰傷,只肖用微臣交與的藥,一日塗抹三次,一旬便可全然消散,不留痕跡。”

瓊枝忙答應著,娜仁想起另一件事來,忙問:“我記得除了一開始被人推摔的那一下,後來又栽倒下去,仿佛有個人拿手墊住了我的頭,倒是哪一個?可多虧了她。”

“除了瓊枝姐姐還有誰?”福寬道:“手上青了好大一塊,我說給她上些藥酒,她又說近前服侍,身上有味道不好,讓她歇歇也不樂意,執意收在您跟前。”

娜仁執著瓊枝的手,感動的不知說什麽是好。正當主仆二人深情相對的時候,煞風景的來了。只聽康熙輕咳兩聲,道:“阿姐啊……”

娜仁一瞬間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忙用手扶額,問唐別卿:“我怎麽覺著頭暈得厲害,我是不是摔得腦震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