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4頁)

納喇氏卻道:“姑娘不必忙了。”

“讓她們忙吧,瓊枝你把這東西接下安放。”娜仁揚揚下巴,瓊枝抿嘴一笑,應了。

娜仁是萬萬沒想到不過是些石榴花便為她這永壽宮找來了兩位生客,送走了之後自坐在殿裏,還有些感慨:“什麽樣的人家,能養出納喇氏這樣的人?”

“您這會又忘了當日對她唇槍舌劍的時候了,可知咱們主兒啊,還是有一個好處——”瓊枝替她換了酸甜開胃的果子露來,笑呵呵地道。

烏嬤嬤問:“什麽好處?”

“可不是——耳根子軟不記仇!”瓊枝道:“且不知,這世間人心最是深不可見底,您就這樣輕信了她去?”

娜仁看她一眼:“從前我初與清梨好時你怎麽說的?雖然納喇氏從前做了件惹人厭的事兒,可真算起來,並不是什麽大罪過,又非十惡不赦,只是讓人膈應,如今人家誠心誠意地認錯,你也不能對她有偏見呀!”

瓊枝搖頭失笑:“又是我的不是了。……也到了晚膳時分了,今兒想吃什麽,讓星璇預備著。”

娜仁沉思一會,“且不預備了,去向老祖宗請安去。”

瓊枝低聲應了。

這邊娜仁在宮裏發展友誼的小船,或許是人和氣了,運道也來了。

廿三日,殿試。博爾濟吉特氏忠靖鎮國公二子博爾濟吉特·那日蘇當庭被點為探花,雖因鰲中堂的一力阻攔而沒成就了三元及第的吉事,卻也是正正經經一甲出身,打馬遊街,受了京中妙齡少女多少香囊荷包。

如今翰林院入職,殿試當日看康熙的表現是對他青眼有加,想來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在這樣的探花郎的襯托下,倒顯得狀元榜眼光芒黯然了。

娜仁聽了這消息,很是認真燒了兩炷香,對自己從前拜佛拜的不用心深感愧疚連連懺悔,太皇太後笑罵她:“你要信這個,往你宮裏請一尊回去,卻在這裏燒我的香、求你的願。”

“這可不是求願,是還原了。”娜仁笑吟吟道:“從前也沒怎麽聽家裏人說二哥的才華,只是聽說中了會元才知道些,如今竟成了探花郎,也不知是否是神佛開眼了。”

太皇太後也是滿臉笑意,“咱們家的兒郎,可算是有個在文采上有出息的了。”又嗔她道:“你的哥哥,你自個還信不過?非要說是神佛之功,焉知他素日溫書到幾更?不過這探花倒是矮了,滿蒙二旗,少有在科舉進身之道上這樣出色的孩子,怎沒有狀元及第?聽說當日也有會元、解元之光,怎就在此處落了?”

蘇麻喇消息靈通,輕聲道:“聽說選狀元時鰲拜大人一力阻攔選那日蘇少爺。”

“那是你當日在南苑行宮與他對嗆的舊恩怨了。”太皇太後嘆道:“可惜了。”

娜仁倒不後悔當日開口,且在她看來,探花可不比狀元有牌面多了?

中狀元說明自己修得好,中探花卻說明爹娘給得也好!

然而康熙對此卻滿心不樂,這日用膳便透露出來,娜仁只道:“都是命罷了。”又把自己想的說給康熙聽,康熙先時一怔,然後卻猛地笑了出來:“阿姐你這張嘴啊!倒也是,朕那日殿上瞧著,舉子中倒是那日蘇生得最為出色了。”

又道:“他如今在翰林院辦差,從前在宮外,朕與他論書幾回,倒是心裏有謀算,行事卻穩重的。朕也算是在朝中有個真正親近的可用之人。”

“這話可當不得。”娜仁舀了碗湯與他,又舀了碗自己端在手上,慢慢道:“若說親近可用的,索老大人的兒子可不少,如今不有一個從禦前侍衛遷出去,到吏部做侍郎了嗎?也是要職,關系又近。你在這裏這樣說,讓皇後聽到,心裏作何滋味?”

康熙一揚眉:“朕的話,傳得出永壽宮。”

“那——”他徐徐環視周圍,“這起子奴才可是都不能要了。”

瓊枝忙領人向他行禮,娜仁好笑地嗔道:“別在這嚇唬我的人,快吃吧,晚上不是還有大儒講書嗎?”

永壽宮裏這一番親近論自然是沒傳出去的,不過那日蘇得臉是真的,康熙常召他一處下棋作畫,讀書也與他一處,有其勒莫格照看,太皇太後、太後與娜仁這三宮的面子,也沒宮人敢不尊敬。

二人言語投機,又都滿懷宏圖大志,康熙漸將他引為知己心腹,他在宮中行走漸漸熟了,娜仁也與他碰過兩面,兄妹兩個都十分驚喜。

這日皇後與佛拉娜、董氏二人在暖閣裏閑坐,略帶打趣地笑道:“聽說,你們去那日,後來納喇格格也去了?”

“可不是嗎,與我打了個照面,董妹妹走得早,倒沒見著。”佛拉娜倚著引枕呷了口花茶,打趣道:“那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麽話,倒是好了起來,我去延禧宮裏坐時,還看見她暖閣裏炕桌上的一個花籃,一看就是娜仁身邊人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