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亡國暴君(二十五)

行走在如流水一般的清柔月光下, 亓殷腦中還在回想荀央的話音——

“……讓屬下再說明白一點就是,渡蠱蟲的辦法,最立竿見影的自然是通過男女交合, 搭著屬下配的那些藥,最遲三天就能解決掉娘娘身上的忘憂蠱, 但是……”

“但是, 這卻是個冒進的法子。畢竟陛下體內的血蠱紮根已久, 極為霸道,真的用那種法子, 極有可能造成的結果不是陛下將娘娘體內的蠱蟲渡到自己體內,而是陛下體內的部分血蠱會像碰見了, 對它們來說,這世間最具吸引力的美味佳肴,第一時間進入到娘娘體中。”

“兩蠱相遇, 好一點的情況就是血蠱將忘憂蠱以最快的速度蠶食殆盡,然後繼續在娘娘的體內待著, 直到我們殺了背後的血脈之源。但更大的可能還是兩者相持不下,以娘娘的血肉經脈為戰場,廝殺破壞, 到時……”

荀央的話語未盡, 卻也給亓殷留了足夠想象的空間。

兩軍廝殺, 哪裏會顧及得了所處的戰場到底會破壞成何等模樣。

“那麽我們就只能用第二種偏穩妥, 也是用時較長的辦法——以口相渡。”

“這種法子, 需陛下每一日與娘娘待在一起的時間超過四個時辰,越多越好,然後就是……”

荀央神情促狹地繼續大拇指碰大拇指,還用力按了按, “咳咳……每日保持一刻鐘。再配著屬下的藥,娘娘體內的忘憂蠱定會在三十日之後全都渡到陛下體內,到時娘娘自然而然便會回憶起與陛下的過往種種。”

“而接下來的三十日內,最需要注意的是一定不要讓娘娘產生懷疑,從而強行回憶起過去的記憶,一旦驚動體內的忘憂子蠱,必定也會引起母蠱的騷動,屆時母蠱一個不管不顧,就連屬下恐怕也……回天無術。”

剛想到這裏,亓殷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虞嬌的院門口。

可能是因為她現在已經睡了的緣故,院子裏黑漆漆的,唯有院中雪白的瓊花在月光的映照下,仿若渡了層薄薄的銀霜。

頭頂星光爍爍,明日應該又是個好天氣。

第二日,虞嬌是被窗外啾啾的鳥鳴給叫醒來,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太好的緣故,早上一醒,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梳洗完畢,見到滿桌子的早膳與坐在桌旁,嘴角微揚望著她的亓殷,虞嬌的心情值一下子就爆表了。

步伐幾乎是飄著的來到了桌旁,剛坐下,虞嬌就下意識地開口問了聲已經開始給她擺餐具的男子。

“今天陛下你怎麽會在啊?”

聞言,亓殷轉頭看了她一眼,“不止今天,孤以後都陪著你用膳,可好?”

聽到這麽說,虞嬌剛剛夾起的一枚包子的手微微一抖,包子就落到了正中央的碟子中。

“什……什麽?”

虞嬌又開心又懵,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她跟這位哥哥也不過才認識一個禮拜,為什麽他要對她這麽好?難道真的像狗比聞人無忌說的那樣,他為了籠絡虞不虜,可是不應該啊。

她記憶中的暴君亓殷專橫固執,從不曉得妥協兩個字是怎麽寫的,更別說為了籠絡人才跟誰服軟低頭了,不然在歷史上他也不會落到那種窮途末路,盛年而亡的下場。

暴君亓殷這一輩子,孑然一身來,孑然一身去。

唯一跟他有所交集的楚太後燕清,就在去年也被考古學家們從聞人無忌墓中的隨筆手劄上,證實了兩人從頭到尾都沒發生過實質性的關系。

更別說短命女配虞嬌了。

所以她是真的不明白,穿越而來的她為什麽能得到亓殷的另眼相待,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隱情嗎?

聽虞嬌控制不住地在心中這般想著,擔心她會引來體內蠱蟲的反噬,亓殷直接夾起那枚虞嬌掉了的包子,就遞到了她的嘴邊。

見狀,虞嬌輕咽了咽口水。

她何德何能啊啊啊!

試探性地張嘴接過了包子,嚶,好看的人喂的包子都好吃點,來,你也吃。

因為亓殷的態度溫和,一時間虞嬌完全忘記了其他,也向對方進行投喂了起來。

一頓早膳,就由得兩人這般黏黏糊糊地吃完了,也叫虞嬌成功地吃撐了。

用完了早膳,正好亓殷有事要去處理,虞嬌為了消食便在侍女們的陪同下在院子裏散步消食起來。

若不是時間真的太短太短,對方待她又好得沒來由,虞嬌真的有一種自己正在戀愛的感覺。

可以說,如果人的心情也能具現化的話,幾乎所有的人都能看見虞嬌頭頂冒出來的一顆顆紅色的小心心,一閃一閃的,一顆啪的一下滅了另一顆便會立刻冒出,生生不息。

便是這時,虞嬌路過了一間布置得格外精心別致的院子。

莫名覺得這院子有些熟悉的虞嬌,甚至都沒問過身邊的侍女,便下意識地推開了關的並不嚴實的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