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4/5頁)

正在此時,遠處天際有兩道人影朝山門逼近。

一個著玄衣,一個著白衣。

那身白衣是尋華宗的弟子服飾。

玄衣則不是。

來者是謝岍和蕭約。

蕭約前些日子歸家,論道大會與半仙靈地都是大事,便讓在外歷練、又和蕭約有些交情的謝岍順道去看望蕭約的情況。

這件事阮枝是知道的。

“阮師姐!”

謝岍見到了阮枝,十分興奮,“居然是你在山門守著,太好了!”

自謝岍幾次認識到自己能力不足,他就下定決心要改變,不僅勤學苦練,還獨自外出遊歷。時至今日,他已經許久沒有和阮枝再見了。

蕭約沒有多說什麽,只朝阮枝略一頷首示意。

大概是穿了玄色衣衫的關系,他看著更瘦削冷寂了,氣色尚算不錯,只是神情仍舊冷淡漠然。

阮枝回禮。

兩人目光交錯瞬息,又平靜錯開。

謝岍對著阮枝頗有知己老友重逢的架勢,也不顧場合,喋喋不休地開始說話,將在外驚險的大事一股腦都倒了出來,連一旁的柳昭昭都沒注意到。

柳昭昭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看了看右邊同樣無法插話而靜默的蕭約,這人倒是注意到了她,不過也沒說話,同樣只是頷首,一眼便收回目光。

“阮道友,和同門師兄弟的關系都很好呢。”

柳昭昭像是無意地說。

她和蕭約站得近,明顯就是說給蕭約聽的,

“嗯。”

本以為不會回應的蕭約,居然開口了,“她一向討人喜歡。”

柳昭昭:“……”

等謝岍終於從過度高漲的熱情中回過神,和蕭約一同離開後,一旁的柳昭昭已經快石化成雕像了。

出於對冉玉晴的情分,阮枝還是多問了一句:“柳道友,你還好麽?”

“我沒事。”

柳昭昭回神,眼神逐漸聚焦,“我在想,阮道友你說的對。我看到我的,其實只是我以為能看到的我,並不一定是真正的我。那麽,為了我以為的這個虛假的我,而去做一些不好的事,豈不是從根上就錯了麽?”

阮枝:“……”

她在說什麽?

——這真是我說過的話裏的出來的結論?

柳昭昭眼中重現光彩,握了握拳:“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從今往後,我要改邪歸正,再不做那般以柔弱可憐博取人愛的我,而要做可以讓別人看到的我中最好的我!”

阮枝繃住神色為她鼓掌:“說得好!”

柳昭昭向她深拜,轉身堅定地快步走了。

阮枝目送著她的背影遠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按理來說,柳昭昭應該是顧問淵的愛慕者,和她對上無可厚非。可這綠茶技能為什麽是在裴逢星面前展露出來的?

……顧問淵的愛慕者臨場倒戈了?

七日後,論道大會正式開始。

各門各派、長老弟子全都到齊。

阮枝混在人群中認真仔細地觀察,發現柳昭昭完全沒有原著中的那些愛慕表現,甚至看了顧問淵一眼後,就別開視線再也不看。

阮枝:“……”

完了,顧問淵的愛慕者好像被我活活說沒了一個。

阮枝坐在分配的位置上,對自己未來的業務發展深感憂愁。

“從論道大會開始你就愁眉苦臉、緊張兮兮的。”

顧問淵猝不及防從她背後出現,在她條件反射地動手反擊時,堪堪捉注了她的手肘,“是我。”

阮枝緩緩回頭,無言地與他對視。

顧問淵:“……你這同情又心虛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阮枝岔開話題:“你怎麽在這兒?”

“丹修和符修的位置在一塊兒。”

顧問淵蹙了蹙眉,“你連這都沒注意到,是被什麽勾走了心神。”

阮枝指了指列座各派掌門的高台:“我在想,待會兒要開啟的半仙靈地究竟會是什麽樣?”

“嗤,騙三歲小孩兒呢?”

顧問淵根本不信她的話,“你在我跟前扯謊,能不能有一次完美些,別這麽敷衍,我想看不出來都難。”

阮枝心說誰讓你每次總逮著我發呆湊過來,簡直應了那句符修都神出鬼沒。

“好吧,我說實話。”

阮枝端正態度,“其實我是在想近來盛傳的那位新魔尊、前任魔尊之子,是否真的存在,又到底有多厲害?”

顧問淵眼尾下壓了些許,神色未變:“你也說了是盛傳,沒影的東西就值得你魂不守舍,真是本末倒置。”

“才不是沒影。”

阮枝反駁道,“魔界都傳遍了,還說那位魔尊之子血脈特殊,不是純種的魔,而是不容於天道的——”

顧問淵面前矮幾上的茶杯被碰掉了,砸碎在地上一聲脆響。

阮枝的話戛然而止。

顧問淵俯身去收拾碎瓷片,語氣如常地問:“不容於天道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