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孫媳知道了。”

周太皇太後走了不久,王太後也回宮了,一群夫人們便圍著張羨齡說話。

張羨齡同周家的夫人說兩句話,再同王家的夫人說兩句話,小半個時辰下來,腦子都是嗡嗡的。金淑坐在她身邊,不時附和兩句,也同諸位皇親混了個臉熟。

忽然過來一個內侍,步伐匆匆,向張羨齡稟報:“娘娘,張大少爺用球砸了嘉善大長公主的小女兒。”

張羨齡如聞雷鳴,熱血沖上腦門。明明她再三告誡了張鶴齡,這小子還給她惹事!

沖過去一看,嘉善大長公主的小女兒王思柔正捂著額頭哭,小姑娘鼻子都哭紅了,抽抽噎噎的。

張羨齡趕忙查看了一下王思柔的額頭,有輕微的紅印,好在沒出血,又問怎麽回事。

內侍忙說了經過,王思柔和其他小姑娘正在一邊聊天,不知道怎麽惹了張鶴齡生氣,他遠遠地把球扔了過來,剛好砸中了王思柔。

金淑一把揪住張鶴齡,凜聲道:“你個孽畜,快給王小姑娘和嘉善大長公主道歉。”

張鶴齡把頭偏向一邊,嘴閉得緊緊的。

金淑擡起手就要打,眾人忙勸:“還是孩子呢,好好說一說。”

這一頭在勸別打孩子,那一頭張羨齡連聲給嘉善大長公主和王思柔道歉。

嘉善大長公主將小女兒抱在懷裏,一張臉拉得老長:“大過年的,不好鬧大。不過,娘娘還得好好管教管教弟弟。”

“一定一定。”

鬧了這麽一出,一眾皇親國戚早早地就散了。送完客,張羨齡陰沉著一張臉,向金淑說:“娘先回坤寧宮看看延哥兒,我帶著鶴哥兒再轉一轉。”

金淑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倔的跟頭驢一樣的張鶴齡,嘆了口氣,轉身先回坤寧宮了。

張鶴齡見娘親走了,心裏有點慌,卻仍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姐姐從前未出嫁時,對他是很好的,從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張鶴齡心想,姐姐頂天了將自己罵一頓,自己權當王八念經就是。

金淑走後,張羨齡沒罵人,也沒打人,只是讓張鶴齡跟在他身後。

在一叢翠竹前,張羨齡停下腳步:“這些竹子,你喜歡哪一株?”

張鶴齡猜不透她的心思,仍冷著臉不說話。

“我問你喜歡哪一株!”

這一聲吼得猶如河東獅吼,張鶴齡渾身一激靈,隨手指了一株。

張羨齡吩咐內侍從那株竹子上折下一些竹枝,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她領著張鶴齡往東六宮走去。

新帝只有一個皇後,東六宮如今沒住人,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些打掃的內侍宮女,因此格外安靜。走在紅墻夾道裏,連腳步聲都響了許多。

走到長樂宮,張羨齡掉轉腳步,進了長樂宮的大殿,吩咐內侍把殿門關上。

兩扇殿門緩緩合上,屋子裏一片暗淡,飄散著淡淡的黴味。

張鶴齡越發心慌。

“把他給我按住。”張羨齡面無表情道。

左右內侍上前,將張鶴齡結結實實按在春凳上。張鶴齡跟案板上的活魚一樣,掙都掙不脫。

張羨齡接過紮好的竹枝條,聲音很平靜,將他今日所做錯的事完完整整說了一遍,然後道:“鑒於你犯了錯,姐姐今日,只能請你吃一頓竹筍炒肉了。”

竹筍炒肉是什麽?好吃嗎?張鶴齡心裏剛閃過這個念頭,下一刹那,竹枝條就帶著風聲打在他的屁股上,很疼,卻不至於傷筋動骨。

張羨齡一邊打一邊問:“你可知錯!”

張鶴齡肌肉繃得緊緊的,卻咬著牙不肯認錯。

二十下打完,見張鶴齡還是一聲不吭,張羨齡捏著竹枝條,眼淚滾落下來。

她是造的什麽孽呀?穿越到這個連衛生巾都沒有的鬼地方就算了,還多了這樣不成器的弟弟,簡直跟喜當媽一樣!她怎麽這麽倒黴,攤上了這麽一攤子事?

穿越以來壓抑著的負面情緒一齊迸發出來,張羨齡往椅子上一靠,捂著臉哭起來。

她一哭,張鶴齡就慌了。

這麽些年來,他可從來沒見過姐姐哭過啊。

內侍們也驚呆了,手上一松,張鶴齡趁機滾下春凳,跪在椅子邊,如坐針氈:“姐姐,你別哭了。”

張羨齡只是哭,像被囚禁的貓望著窗外的天哀鳴,哭聲聽在張鶴齡耳朵裏,揪心的疼。

“姐,是我混賬,你再打我好了。”張鶴齡拿過竹枝條,扭著身子,打自己的屁股:“姐,你看,我再打二十下。你別哭啊。”

張羨齡哭了一陣,漸漸收了情緒,淚眼迷離瞧見張鶴齡的舉動,險些笑出了聲,好在忍住了。她這時倒看出來一件事,張鶴齡這混賬東西吃軟不吃硬。

於是張羨齡索性放大了哭聲,讓一眾內侍都出去,她向著張鶴齡邊哭邊念台詞:“你可知道我在宮裏日子有多難過,看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其實又算什麽東西?吳老娘娘也是皇後,說廢就廢了,我每日戰戰兢兢,做夢都夢到自己被廢了,連累的張家死的死殘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