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3頁)
他們離開候艦廳,一輛黑色的小車在外面等候著他們。
陸墨瞪著這個簡陋的車子,心裏開始彌漫出後悔的心思。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被資本主義腐蝕了足足三年的陸墨,沉浸在聲色犬馬中,被金錢蛀空了精神,如今再也不是那個簡樸的青年。
他已經是一個十足的——舉手投足都泛著銅臭味的渣渣,一切都回不去了。
米諾奇坐起駕駛座,催促道:“快進來呀!”
陸墨心一橫,拉著淩坐了進去。
車內滿是劣質煙的刺鼻味道,陸墨難受地皺了皺眉,往淩身上靠了靠。
米諾奇假裝無意地說:“幾十萬的車,不太好,白六你忍一忍哈。”
但是視線卻透過後視窗,觀察著陸墨和淩的一舉一動。米諾奇在心裏得意地想:這麽高級的車,這倆窮光蛋一定沒見識過吧?畢竟是個連牌子貨都穿不起的家夥呢……
沒錯,一開始就要讓他們被自己的財富震驚,這樣自己的話就會增加一分可信度。
“咦?白六,你這是怎麽了?”米諾奇看著陸墨,陸墨的頭埋進淩的肩頸處,整個人緊貼著淩,這讓他很是奇怪。
淩笑了笑:“雄主他有些暈車。”
“好吧。”
米諾奇遺憾地轉過身,原本還想在路上再引導一下這個白六的,可惜了。
車子緩緩啟動,陸墨心裏的後悔程度又上了一個階梯。
但華夏人有一個良好的美德,可以用四句話來概括——
來都來了。
多大點事。
大過年的。
孩子還小。
陸墨咬緊了牙關:來、都、來、了!
他只能更深地將臉埋進淩的肩窩,鼻息間充斥淩身上那獨有的,血與鐵銹混雜的味道……
但是還不夠。
陸墨煩躁得很,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聞到煙的味道了,這讓他一瞬間又想起了前世的日子。
作為一只苦逼至極的設計狗,熬夜通宵改稿是常有的事,壓力大到一根一根地抽煙。
小小的出租房裏,滿是繚繞的煙霧。
有這麽一句話,如果你在做一件事時,總是聽著某一首歌。那麽在以後的歲月裏,只要再聽到那首歌,就會想起做那件事時的心情。
抽煙也是如此。在陸墨這裏,煙味是滿室苦悶,是一地狼藉,也是他疲憊至極卻無人訴說的寂寥。
他下意識張開口,輕輕叼住了淩的鎖骨上方,一小塊薄薄的皮肉。
“……”
懷裏的身體一僵,但隨即放松了下來。
陸墨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雖然淩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眼下,淩就在他的身邊。
不管他做什麽,淩都會包容下來。
陸墨想起他從前對淩做的事,是那樣地過分,那樣地惡劣,但淩卻沒有一絲反抗。
在不知不覺中,陸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確認了這樣一個事實。
【不管發生了什麽,淩都願意陪在他的身邊。】
而在此之上,淩還有一個尤為特別的點。
或許是因為出眾的實力,又或者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不論是遇到什麽情況,他總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陸墨身邊,甚至還有心思和陸墨開玩笑。
——就好像,他永遠不會被擊倒。
他就像一個永恒不變的錨點,不知不覺就吸引了陸墨。
陸墨低著頭,嘴角忍不住翹起。他悄悄伸出手,在隱蔽處撓了撓淩的後頸。
“……”
淩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低下頭,只見陸墨微微側過臉,左眼閃閃發亮地看著他。
他無聲地張開嘴,狼狽道:“不行……”
陸墨:OVO
他靠近淩的耳朵,輕聲道:“你不要出聲。”
可是他的手卻落下來,輕柔地滑過淩的背上,那隱蔽的一條縫、隙。那裏正是雌蟲平時藏匿翅膀的地方,遍布著豐富的神經末梢,只要輕輕一碰,就能帶來十分清晰的觸感。
這是十分惡劣的行徑,但陸墨此時卻進入了十分奇怪的情緒裏。
或許可以稱之為:恃寵而驕。
淩冷不丁地抖了一下,喉嚨裏發出模糊的嗚、咽聲。
聲音很小,雄蟲或許注意不到,但雌蟲卻聽得清楚。米諾奇的雌蟲還在開車,不能回頭,擔憂地說:“怎麽了嗎?”
“沒什麽。”陸墨淡淡道:“我的雌君也暈車了。”
淩匪夷所思地看著陸墨:這個借口簡直就像——玩了一晚上把作業忘到天邊第二天面對老師的質問支支吾吾說忘帶了一樣——
你知道你沒寫,老師也知道你沒寫,你也知道老師知道你沒寫。
欲蓋彌彰。
陸墨對淩笑了笑,又揚聲道:“我們先睡一會兒。”
“好。”
雌蟲按下了一個按鈕,一個令人驚喜的黑色擋板緩緩升起,隔絕了前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