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3頁)
同為A級雄蟲,卻沒有雌蟲願意接近陸墨。他實在是太冷了,不管是那居高臨下的眼神,還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都在向所有雌蟲彰顯著一件事:
別愛我,沒結果。
但凡是個正常的雌蟲,都不會想去觸這種雄蟲的黴頭。
——
但假如有一只雌蟲能鼓起勇氣,站在離陸墨不到一米的正前方,仔仔細細地觀察陸墨的眼神,他就會發現那雙看似陰騖的綠眸深處,充滿了絕望、悲傷、茫然。
據說人在臨死前,腦海裏會閃過無數的走馬燈。
陸墨覺得自己雖然沒死,但也已經奄奄一息了。在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買了十年彩票終於中了一次億萬大獎,結果跑去兌獎處一看發現是上期的號碼。
上班時突然收到千萬拆遷款,高興地沖去辦公室把早就看不順眼的老板痛罵了一番,三分鐘後銀行以轉錯人了的理由收回了拆遷款。
寂寂無名的小主播突然收到一千萬打賞,以為終於財務自由的時候,平台通知她是土豪手滑。
陸墨又想到了一句名言: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不曾見過光明。
同理。
他本可以忍受貧窮,假如他不曾暴富過。
——蟲族這個種族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啊!
陸墨實在想不通,哪怕他一句話觸及了這個社會的底線,哪怕他引起了如此大的軒然大波,一旦他成了A級雄蟲,好像一切都揭過了。沒有蟲在意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真理。
難怪這裏的雄蟲都成了這樣,慣的。
周圍已經變成了歡樂的海洋,陸墨只覺得人與蟲族的悲歡各不相通,他只覺得吵鬧。
穿著鬥篷的小蟲在他懷裏拱來拱去,銀色的雙瞳新奇地看著他如今的新模樣,臉色因為激動而微微紅了起來——他那巧克力的膚色能透出紅暈屬實不易。
“閣下,您變得越發高大了呢。”
小蟲崇敬地看著陸墨冷漠的臉,“我要如何才能變得像您一樣,冷血無情、目中無蟲、高傲自大、恃才傲物呢?”
【叮,被幼崽陰陽怪氣了,渣渣值加一】
陸墨:“……”
他從善如流道:“假如每個蟲族都能像你這樣真誠,社會一定會變得更加美好。”
“是、是嗎?!”小蟲眼睛一亮,害羞地捂住了臉,“我、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陸墨慈愛地摸了摸小蟲,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給他打了個【未來可期】的標簽。
“滾!!”
宋簡書的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將陸墨從悲傷中拉了出來。
陸墨循著聲音轉過頭。
此時正是黃昏,白天與夜晚的交接時刻。巨大的橙紅色恒星如同一個熟過頭的橙子,橫亙在他們的頭頂。
一半天空是輝煌的火燒雲,一半是逐漸逼近的紫黑,繁星已經初顯端倪。
宋簡書站在光明處,雙目赤紅,深情地望著淩。仿佛他下一刻就會把淩按在墻上,掐著淩的腰,聲音嘶啞:“別走,命都給你。”
淩卻不看宋簡書。
晚風習習,吹動細軟的發絲。陸墨站在深紫色的天空之下。他一手提著小蟲的鬥篷,一手扶著黑色軍帽的帽檐,面無表情地俯視著淩。
淩微微仰起頭,同他對視。
陸墨:“……”
他明白了。
他懂了。
剛剛還在迷茫的心靈仿佛在一瞬間找到了歸宿,他從前一直隱隱疑惑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
為什麽淩作為軍團長,卻一聲不吭地接受了自己的脅迫?
為什麽自己這般欺壓淩,他卻無動於衷,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殺意?
為什麽當宋簡書前來找他的時候,他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宋簡書?
因為——
淩的心已經死了,他被宋簡書傷透了心,從此再無悲喜。
原來,他拿錯了劇本,他陸墨並不是什麽升級爽文裏,為了讓主角的事業線更爽而特意設置的一個小小絆腳石。
他其實是追妻火葬場文裏,主角受——也就是淩,被徹底傷透了心以後,出現在淩身邊的一個炮灰!
而眼下,就是火葬場文裏觀眾最喜歡的修羅場,他終於來了。
真是不應該啊,自己竟然還會質疑系統的判斷,淩果然對宋簡書至死不渝。
愛他,就要讓他得到最好的。
陸墨臉色一凜,大步朝淩走去。
小蟲在陸墨手裏搖搖晃晃,陸墨嫌他麻煩,無情地一松手。小蟲提著鬥篷,吧嗒吧嗒跟在陸墨的大長腿後面一蹦一蹦。
陸墨在淩的面前站定,高高的衣領抵在下巴處,黑色的軍制風衣在晚風吹拂下,衣袂翻飛拍打著他的小腿。
他緩緩彎下腰,右手按在了淩身後的椅背上。
“淩,吻我。”
最後一縷夕陽照在淩的耳垂上,將那耳垂映得鮮紅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