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6頁)
淩一松手,他就直直往前倒,把臉埋進雌君的懷裏。
血與鐵銹的味道更濃了,但這一次混雜著暖烘烘的溫度,將他整個人都裹住了。
隔著厚實的禮服衣料,他能感受到雌君略微急促了一些的呼吸。意識到這一點後,陸墨如今混沌的大腦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本能性地握緊了拳頭,心臟跳得更快了。
他低著頭,看見雌君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手腕上一條細細的鏈子熠熠生輝。
這雙手很修長,如今微微發著抖,在他的注視下,一個個解開構造繁復的扣子。
禮服裏面是幹凈的襯衫,薄薄的衣料勾勒出雌君修長緊實的腰線,陸墨實在沒了力氣,順勢翻轉了一下姿勢,躺在了雌君的腿上。
淩修長的手猶豫地放在襯衣的紐扣上,眼神閃爍著找不到支點,耳根卻是通紅的。
陸墨不滿地伸長雙手,捧住了淩的雙頰往下拉。
淩被迫低著頭,陸墨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就像是被步步緊逼,明明想要逃,卻強行留在了原地,一副隨時都要跳起來的模樣。
陸墨的心癢癢的,牙根也癢癢的,他努力說得清楚些:“好多……好多……在看我們。”
在這一瞬間,淩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整個人僵硬地看著陸墨,只剩下喉結上下滾動。
陸墨迷迷糊糊地笑:“我們在這裏做什麽?”
“……”
淩艱難而遲緩地完成他的動作,但在淩解下他的手套時,陸墨卻抓住了他的手:“你戴著吧。”
陸墨總覺得淩更像是一個優雅的貴族,他的手適合戴著手套,而不是拿著武器。
淩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眼。
陸墨:“怎麽了?”
淩吐出一口氣:“天生的……壞、種。”說到最後兩個字時,他伸手遮住了陸墨的眼睛。
絲滑的布料遮住光線,卻讓其他感官更加敏銳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後,陸墨就聽不見任何動靜了。他忍不住問:“淩?”
“雄主。”
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飽含著某種強烈的情緒:“請您……”
下一刻,淩坐了下來。
…………
陸墨的一只腳在天堂,一只腳在地獄。
有一團火在他身體裏遊走,卻始終無法找到突破口,貼著淩的地方卻十分舒服。
天街小雨潤如酥。
他的雌君聲音壓抑,斷斷續續,蓋著他眼睛的手微微發抖,卻執拗地不肯放開。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不斷地堆積,陸墨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兩塊,幾乎沒有辦法思考,唯一知道的是他快瘋掉了。
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
他幾乎是發、泄般地掙紮了一下,卻不知碰到了哪裏,淩一直苦苦壓抑的聲音漏出了一個長長的音。
陸墨愣了一下,淩安靜得可怕。
在這個時候,根植於雄蟲血液中的某些惡作劇一般的壞心眼,無可救藥地發作了。
陸墨循著記憶裏的角度,輕輕地碰了淩一下。
“唔——別——”
淩的聲音嘶啞得可怕,然而雄蟲並不打算放過他。他渾身發抖,但是從前在戰場上血戰七日也不曾倒下的身體,如今卻不堪一擊。
“陸、陸墨!”
陸墨蠻不講理地一撞,淩的聲音戛然而止,再也沒了動靜。
……怎麽了?
他心裏有些後怕,抓住淩的手輕輕一撥,那手就松開了。等他看見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都呆滯了。
淩的銀發逶迤鋪了一地,那雙漂亮的紅眸茫茫然看著自己,雪白的皮膚染上紅暈,看起來就像是——
壞、掉、了。
在這一刻,那團一直找不到出路的火終於積攢了全部的力量,在這一刻猛然爆發了出來。
一條猙獰的白色骨質尾巴帶著凜冽的破空聲,帶著彎鉤的尖端狠狠地紮進了雌君的鎖骨處!
鮮血順著尾勾汩汩流出,將尾巴浸染成了紅色。
古老的悸動同時在兩人心中回蕩。
【你是我的鎖鏈】
【我亦是你的囚籠】
【以血為誓,此乃永不破碎的契約,除非死亡,除非湮滅】
冥冥中,有一道看不見的聯系,橫亙在二人之中。
從此以後,他們將共享財富、權力,乃至生命。
此為血契。
……
【庭院裏】
那個蛋殼已經待在原地一下午了,期間雄蟲保護協會來了,醫生也來了。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情況,一時都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能團團圍著。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蛋殼並非是實體,盡管看起來很像是返祖現象,但這其實由精神力構築起來的屏障。
……這真的有可能嗎?
聽說陸墨之前數年的測試,全都顯示他是一只真真切切的D級雄蟲,最近的測試是上一個月的,也沒有任何異樣。
能將精神力實體化的,至少也要達到B級中上,更別說這個蛋殼的規模是如此之大,強度也是如此之高。正常情況下就連A級雄蟲也要耗費相當大,才能建造出這樣一個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