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羊和炕

折青缺“才”。

不僅缺“天才”,還缺人才。

即便不是像於太醫章玉書雪生那般的,只要有好的想法,就肯用。比如現在這個秦寬,她就很看好。

正在此時,秦寬突然福臨心至的轉頭,她就朝他笑了笑。

按照秦寬後面自己的說法,當時,他只覺得心頭蹦跶蹦跶小鹿跳,只覺得夏日的蟬鳴不再聒耳——哦,也不是現在才覺得的,在知道公主殿下的宮殿叫蟬鳴宮的時候,他就對小蟬蟬們有了耐心。

不過,他很快發現,公主殿下雖然最先朝他笑,但是不只是朝他笑。

這讓秦寬很不開心。

他越過眾人,走過去,有些矜持的扭捏道:“殿下,您來了,何時……來的?”

他剛剛說的話,她可都有聽見?

哎呀!激動,又惶恐!

折青卻沒有多跟他說話——畢竟是秦大將軍的兒子嘛。她就道:“剛來沒一會兒,不過剛剛秦小郎君為本殿說的話,本殿甚為感動。”

她琢磨了下,幹脆道:“而且你剛剛所說,跟本殿之前想的很相近。自古生老病死有天定——生,做不得主,老,做不得主,死,我們更加做不得主。只有病之一字,可以與天鬥。”

“有句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富人病了,還能花錢買藥賄賂鬼差,那要是窮人病了呢?只能是富人先送去藥材。”

“秦小郎君,你的想法很好。你的一百兩銀子,許是買一塊玉佩就沒了,但是換成藥材,卻能救治天下莫多的百姓,本殿替他們謝謝你,謝謝你們。”

她又面帶微笑的的看了八個人一次。

這可使不得。

莫啟嘴巴快,動作快,趕忙道:“公主,您這話說的著實有道理。原本生老病死四個字,我們一個字也做不得主,如今承蒙公主,讓神醫之術再現世,讓大禹之民奪得更多的天機。”

都是世家子弟,多多少少知道點折青現在做的事情是什麽。

“公主之德,可與日月同輝,讓莫啟深受啟發。公主,莫啟雖然沒有公主的才能,但是也願意為公主效忠。臣,欲為公主除弊事,願為公主馬前卒。”

莫啟激動的說完,秦寬就很緊張,他也想對公主殿下表達下願意做事的誓言,結果平日裏不讀書,現在的弊端就暴露無遺了,只能委屈巴巴的跟上一句:“殿下,臣也一樣。”

莫啟:“………”

哼,跟屁精!他繼續道:“殿下乃天家貴胄,如今又事務繁忙,每日出行在外,臣見之欽佩,卻亦有所憂。”

說到這裏,他突然換了種少年人不可說卻都能意會的神態,支支吾吾道:“臣,臣就怕……怕殿下外出遇刁民,怕公主外出不順心——殿下——臣讀得十年書,學雖淺,卻明是非,知禮法,又學得拳腳之術,可為公主護身,望殿下能允許臣跟在您左右。”

秦寬:“………”,他娘的,說這麽長,他就是想抄襲仿寫也記不住怎麽說啊!

於是只能無能狂怒,大聲道:“臣也一樣。”

這話帶著其他人俱都一震,心中思慮紛紛。

本來被送進宮,大家心知肚明將來是做什麽的,也明白很大程度上,自己已經被家族賦予重任或者已經被遺棄,所以更加明白,自己該做什麽。

便爭前恐後的道:“殿下,臣也一樣。”

折青:“………”

倒是也不必。

她看的出來,八個人雖然說的話一樣,但是態度還是不一樣的。比如秦寬,應該就是單獨的少年慕艾,單純的想在她面前表現表現。莫啟就是又想有一番作為,又隱晦的對她表達愛慕——不知道是演的還是真的。

其他的人,比如那個穿紅衣服的,明顯不是很想做她的“夫人”,卻又想從她這裏謀取福利,所以總是慢慢的試探,別人表露了忠心,他才說上幾句。

折青就覺得自己還是稀罕用秦寬。

她想了想,道:“明日,我會去醫學院一趟,先就……秦寬和莫啟跟我去吧,等以後慢慢的換著出去。”

回去她還要搜一搜怎麽規範的搞慈善組織,其實這一步她是準備放在後面的,至少要一些事情穩定之後再做,不過小打小鬧也不要緊,正好可以讓合適的人練練手。

秦寬就高興的臉都紅了,莫啟眼睛裏冒出來光。

其他人都有些失望。

等折青走了,秦寬罕見的沒對著莫啟開火,而是嘲諷紅衣服,做足了鄙夷的氣勢:“嘖,嘖,嘖——”

然後突然頓了頓,卻沒再說話,只挺了挺腰杆子,走了。

——非是他不想繼續嘲諷,而是發現肚子裏沒有好詞去罵。

畢竟剛剛莫啟用了看起來十分得體的詞去誇贊公主殿下,如果他罵的話不是很得體,是不是就被比下去了?

雖然兩件事情好像看起來沒什麽聯系,但是他秦小公子的勝負心就是如此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