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了斷(第3/4頁)

說罷老晏揮了揮手,掩上被子又躺回去。

懷禮出門的一刻,晏語柔不禁打了個寒噤。

剛才他們的對話顯然她都聽到了。

懷禮輕輕關上了門,晏語柔隨他身後,與他走了兩步,頗有點兒無奈又憤恨地問他:“你還是在玩兒南煙對吧——說白了,她和陳舒亦沒什麽區別是不是?懷禮,你還是太愛玩了。”

懷禮沒說話,向前走。

這麽多年了,晏語柔的耐心耗盡,急匆匆去拉他的手臂:“你告訴我啊——你現在到底什麽想法?能不能不要總讓我去猜你——”

懷禮停下來,側了側身,回眸看她。

他唇角彎起,也無奈地一笑:“我是個醫生,我有什麽想法。”

晏語柔不解。

懷禮繼續說:“我總不能希望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對嗎。”

——他總不能希望爺爺立刻就死了。

這樣他就不用同她結婚了。

晏語柔聽明白了,怔了一怔。

“你不是說我在玩兒她麽,”懷禮眉眼輕挑看著她,笑意不減,“那你也可以去找別人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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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南禾四十六歲的生日當天,藺向南出現了。

從前鄭南禾為了藺向南將南煙一路從南方的小村莊帶到了北京。南煙能在這裏讀書,念一所不錯的學校,也都是多虧了藺向南。

雖南煙曾經在這位藺叔叔面前一向稱鄭南禾為“姐姐”,但他們三人的確很像一家三口。

藺向南是個在中俄兩地往返的生意人,之前還教過南煙一些日常交際用的俄語,南煙兩次前往俄羅斯沒在交流上吃到苦頭,也多虧了這位藺叔叔。

她第二次去俄羅斯看畫展,這位藺叔叔也想替鄭南禾照顧她。

不過被她婉拒了。

她其實不願鄭南禾跟從前的“恩客”再次扯上關系。

鄭南禾今晚過生日,高興得像個小姑娘——這麽多年她的確像長不大似的,無論經歷再多滄桑,都有稚氣天真的笑容。

藺向南也擠到這個舊畫室的二層與他們共同慶祝。

後來鄭南禾喝了許多酒,接著就開始哭,抱怨天,抱怨地,抱怨那個讓她未婚先孕,剝奪了她的少女時代,又對她拳腳相向,多年來不肯放過她們母女的男人,抱怨著從前依靠出賣色相維生的腌臜人生,抱怨著狗屁一團糟糕的垃圾生活。

可是她還有南煙。

南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她最後抱著南煙痛哭,不住地說“煙煙,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南煙不禁也紅了眼眶。

是的,鄭南禾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只要現在好好生活就好了。

徐宙也早已同鄭南禾說起想跟南煙結婚的打算,藺向南提出要為他們買戒指,南煙一口回絕了。

藺向南遇到鄭南禾的那年妻子剛死,膝下無後,對鄭南禾的感情或許早已超越了普通的露水情緣,所以才會多年來都念念不忘。

鄭南禾也需要一個依靠了。

可是南煙又不確定,他真的能給她依靠嗎?

這天晚上徐宙也很晚回來,都沒來得及見藺向南一眼,南煙睡到半夜才察覺到他擠上來。

她也喝了酒,渾身熱得要命。然後他們稀裏糊塗就做了愛。

開始和結束都太快,她甚至在想,是否以後的婚姻就變成了如此一次次沒有任何激.情、快.感的身體交流。

只是為了行夫妻義務。

或是只是為了證明,她是屬於哪個男人的?、

她對自己的下半生沒有太大規劃。

結婚也好。

不結婚也好。

她只想安安定定過一生,再不要有任何錯亂之事來擾亂她難得平靜的生活。

第二天早晨起來,她突然發現,家裏的避.孕套早就用完了。

昨晚她和徐宙也沒有用。

徐宙也昨天去找冷泠詢問那位於先生。於先生倒真是個避世之人,別人為他的畫廊爭的頭破血流,老頭兒卻跑蓬萊島垂釣去了。

徐宙也於是準備晚上就出發前往山東蓬萊。

今天一天南煙的手機都沒有任何動靜。

徐宙也拎著行李箱出發,她在畫室畫了會兒畫,吹著夜風,稍掠過街邊的一陣兒鈴聲。

都會讓她狐疑地望向安靜如常的手機屏幕。

晚上八點半。

終於有人給她打來了電話。

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歸屬地是北京。

她很久不曾接過這樣的電話,以前她隔一段時間就要換手機號,這樣的電話她是萬萬不敢接的。

可是。

“喂。”

對面是懷禮。

她安心了。

“——怎麽才打給我?”南煙笑著問他。

怕他打來。

又怕他不打來。

懷禮在手術台連軸轉了一天,老晏是擺明了不讓他回上海了,今天一早所有大小手術都掛上了他的名字。

存心要把他困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