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收割者(17)(第2/2頁)

“人類的心跳好吵。”小十聽了半天,說,“好煩。”

但她沒有起身。余洲大著膽子,拍了拍小十的肩膀,像以往哄久久入睡一樣。

小十擡頭看余洲。她的雙眼被濃密頭發遮住,看不到那雙不存在的眼睛。但她在打量和忖度,片刻後,她又躺了下去,耳朵貼著余洲胸膛。

余洲心中有些激動:小十不抗拒他,他與小十的關系在拉近。

但現在還不是問“鑰匙”的好時機。

“你想看深淵手記嗎?”余洲問。

小十立刻坐起,顯然她等這一刻也已經很久。

小十拿著深淵手記,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翻動。手記並不堅硬,但就像一個整體,沒有絲毫縫隙似的。在手裏掂量片刻,小十忽然揚手一扔。

堆滿玩具和雜物的地上出現一處水源,筆記咚地落入其中,沉沒得極快,迅速消失。

“不好意思,這歸我了。”小十笑笑。

魚幹咬著拉鏈,拉開余洲的背包。余洲從背包裏掏出手記。

小十:“?!”

余洲:“水、火,都沒有辦法燒毀。子彈、尖銳的東西也無法破壞。無論丟到哪兒,它都會回到我身邊。我們已經嘗試過很多次了。”

小十頓時頹然,咬著指甲沉默。

余洲按在深淵手記封面上,對小十說:“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翻開手記讓你看。”

小十:“我是籠主,別跟我談條件。”

余洲靜靜看她。

片刻後,小十咬牙:“什麽條件!”

余洲微微一笑。他發現自己用來應付不聽話的久久的招數,在小十身上也奏效。

“現在,讓普拉色大陸上所有的收割者,停止活動,不能再傷害歷險者。”

小十又坐在了她的皮卡丘軟沙發上。“你知道‘收割者’這個名號是哪裏來的嗎?”她說,“是我想出來的。我告訴各個營地的領袖,他們把這個名字傳播開。”

她忽然跳起來,粗碩的十幾條蛇尾在雜亂的地面蠕動:“是我給這些死去的歷險者取了名字。我才是這個大陸的主人!你憑什麽跟我談這種條件!”

余洲:“收割者,這叫代號。”

小十:“名字。”

余洲只得應:“你真厲害。”

沒聽過誇獎的小十怔怔坐下,目光從余洲臉上,落到他手中的深淵手記上。

“你有這麽多玩具,但沒有人陪你玩,不覺得無聊嗎?”余洲說,“答應我的條件,我給你看手記,我和安流都在這兒陪你玩。”

“……好。”想了許久,小十才猶猶豫豫點頭。她十指相握,掌心中隱約可見一個光球。隨著雙掌漸漸合上,光球如同被她擠碎一般裂開、消失。

普拉色大陸上,所有的收割者同時停止了動作。

夏季的風吹動它們身上彌布的黑色霧氣,正與它們對峙的歷險者們面面相覷。黑色的瘦長巨人如雕塑一般,站定在土地上,它們保持著或行走、或攻擊的姿態,徹底靜止。

十八個營地裏同時接到了收割者異變的消息。領袖們坐立不安,他們凝望北方,試圖得到籠主小十的一些隱秘信號。

小十的房間裏,余洲攤開了深淵手記。

扉頁上那四個漂亮大字吸引了小十的注意力,她用手懸空描摹,忽然笑道:“我知道這是誰寫的。”

余洲忙問,她卻不肯說,催促余洲翻下一頁。

第一頁是霧角鎮的記錄,第二頁是阿爾嘉的王國。余洲每翻一頁,就會跟小十說“鳥籠”中發生過的事情,她聽得津津有味。余洲略過在王國中找到心臟之事,小十並未起疑。

翻到第三頁,付雲聰制造的城市,手記上畫著一個簡筆的樊醒。

“……果然。”小十輕笑,“我知道這個手記是怎麽回事了。”

余洲屏住了呼吸。他萬沒想到一直想知道的答案,竟藏在這個古怪至極的鳥籠裏。

“樊醒。”小十指著那個小人兒,“他是這本手記的主人。”

余洲:“……什麽?”

“這本手記是母親的寶貝,上面記載著幾乎所有‘鳥籠’的特點。母親喜歡在各個鳥籠之間穿梭巡視,那時候有人陪著它。”小十咧嘴一笑,這笑容裏藏著惡意,“手記是第一個進入‘鳥籠’的歷險者帶進來的東西。”

余洲心臟狂跳。

“他叫樊醒。”小十說。

余洲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樊醒?”

“不是你們見的那個樊醒!”小十哈哈大笑,“我說過,他是個贗品!他是母親制造出來的,樊醒的贗品。安流哥哥,你不知道嗎?你不是一直看著嗎?”

魚幹茫然,聲音縹緲:“我……我忘了。”

余洲抓住小十肩膀:“那這個‘樊醒’呢?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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