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收割者(6)(第2/3頁)

余洲甚至想起樊醒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臉上有狂熱和困惑的表情。他扭頭看床上眉頭微皺的青年,擡手擦去他額上的汗水。

“可是不管怎樣,八天都沒醒,這不是很危險嗎?”柳英年說,“還是找個人看看吧?”

“看什麽?”姜笑翻看樊醒的手,“讓他們看樊醒這個樣子?”

手上傷口被魚幹扒拉開,細細的藤蔓正緩慢在空氣中蠕動。

回來的當天更可怕,樊醒躺到半夜,負責守著他的余洲被腿上的動靜驚醒,睜眼一看:樊醒半個身體都被藤蔓包裹,藤蔓還蔓延到床下,纏上余洲的腳。

季春月想看看樊醒情況,眾人死守著門不讓她靠近。余洲剝了樊醒衣服,發現他身上多處傷口,裏頭都有小藤蔓爬著撓著。

幸好這幾日,藤蔓漸漸枯萎消失,就剩手心一點兒。

這天夜晚,仍是余洲守著樊醒。他跟魚幹在畫出來的五子棋棋盤上下棋,魚幹蠕動著耍賴,余洲:“落子不悔。”

魚幹:“魚家不懂哦。”

一人一魚小聲爭執,忽然聽見床上樊醒哼了一聲。

余洲立刻撲到床頭,樊醒眼睛睜開一縫:“嗨。”

他體溫沒完全降下來,但已經不似前幾日那般燙手。余洲察看他手心,藤蔓消失了,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同樣愈合的還有樊醒身上各處的傷口,大大小小,得有十幾處。樊醒躺著左看右看,最後看自己,目光在赤裸的身體上掃了一遍,慢慢地轉向余洲。

余洲瞬間猜到他要說什麽。

“壞人。”樊醒似嗔似笑,一雙眼睛噙了水一樣的瀲灩波色,“趁人家生病,做這種事情。”

余洲:“……”他知道魚幹開口閉口“魚家”,是跟誰學的了。

魚幹看戲不嫌事大:“我阻止過他!但沒用。”

余洲:“是誰主動扒他內褲的?”

魚幹顧左右而言他:“誰?是誰?!”

樊醒躺這八天,渾身酸軟,慢慢坐起身。原本的衣服已經爛得穿不了,余洲把季春月拿來的衣物扔給他。樊醒展開一看:“誰的?”

余洲:“謝白的。”

樊醒扔了:“不穿。”

余洲奇了:“……不合適嗎?”

樊醒:“不合適。”

余洲:“不可能,你和他身形差不多,身高也一樣。”

樊醒看他:“你記得倒清楚。”

余洲把怪笑的魚幹拎走:“不穿你就光著吧。”

樊醒:“正好,我喜歡裸睡。”他又躺下,因腹中空空而難受,左看右看,發現這兒其實是余洲房間。

余洲去給他燒水煮面,魚幹遊到樊醒身邊,蹭蹭他臉頰。

“這次怎麽這麽冒險?”它問,“單槍匹馬狩獵收割者,真有你的。”

“我想盡快適應你的心臟。”樊醒說,“太難受了。”

魚幹耷拉眼睛:“我勸過你不要吃。那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樊醒忽然想起一件事,趕在魚幹溜走之前一把攥住它尾巴:“安流,余洲在橋底下遇到收割者,他喊了你的名字。你哪兒去了?”

魚幹的眼睛亂轉:“有嗎?”

“他喊安流。”樊醒說,“安流是你,現在也是我。所以我知道他遇險了。你呢?”

余洲提著熱水、端著面條回到房間時,魚幹正在裝滿了水的杯子裏泡著。

“給它醒酒。”樊醒說。

魚幹從水中探頭:“我現在沒醉!”

話沒說完被樊醒一指頭又按了下去。

第二天,得知樊醒起來了,姜笑等人紛紛來探望。進門看到水杯子裏的魚幹,柳英年驚詫了:“又泡?”

樊醒:“……又?”

姜笑:“我泡了它兩天。”

柳英年:“我也兩天。”

許青原伸出兩根手指晃動。

酒醉誤事,魚幹心甘情願被泡。余洲倒了水把它放出來,魚幹開始扯著嗓子朝著樊醒幹嚎。樊醒閉目養神,聽而不聞。

樊醒狩獵收割者的事兒在飯館裏已經傳開了。有人見過他在高地上活動,他與狩獵者對峙的身姿比謝白更利落幹脆,好不容易等他出現,眾人紛紛圍上去打聽。

樊醒瞬間被憧憬、欽佩的目光包圍。他戲癮犯了,繪聲繪色描述起狩獵收割者的過程,平白添加許多不必要的奇特情節。

講到一半,飯館裏來了新客人。謝白穿得一身輕松爽快,進門便跟人打招呼。歷險者們都認得他,樊醒身邊人群的注意力瞬間被奪走一半。

“我來看看咱們的英雄。”謝白先沖余洲點頭,又對樊醒笑笑,“好些了麽?”

他和樊醒有一個地方十分相似,那就是討人喜歡的勁兒。那親熱的感覺,多一分嫌膩,少一分則假。

魚幹在余洲耳邊用樊醒能聽到的聲音大聲說:“余洲,你前男友好帥哦。”

謝白走到余洲身邊坐下,恰好與樊醒面對面。他先伸手撥開余洲的額發,余洲因為不想和他對視正低頭翻看柳英年的筆記,這時候只能擡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