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白(第3/4頁)

幻境和現實何宴還是分得清的。

他頓時扭頭向後跑。

不遠處,擡著一台攝像機的陳慈慈正在擺弄著鏡頭,回頭見到何宴騰騰跑向自己,還開心的揮揮手。

燕子怎麽跑起來了?陳慈慈揮手的時候,心中還在奇怪,結果一轉眼,就見何宴腳下的石板塌了下去,還不是一塊石板斷裂那種塌,而是一整片大量的石板都在下沉!

“臥槽啊燕子!”陳慈慈驚呆了,他還沒反應過來,燕子整個人沒了!

香氣襲來。

他眼皮一沉,伸出的手無力垂下,頓時昏迷過去。

攝像機紅點閃爍,跟蹤錄像啟動,鏡頭中卻出現了一汪酒池,以及池邊舞動的蝶衣。

與成衣店大爺形容的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天坑內。

同樣是香氣席卷,何宴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手指觸摸在四周的黑暗中,指尖卻毫不費力穿透了一層薄膜,露出個狹小的光點。

身前傳來一道輕“咦”,何宴驟然回頭,只見須發散亂、形容落魄的文士站在身後,他目光平和中略有訝然:“你是道家之人?”

這一位見識顯然沒有李煜高,或許是地位不同。

李煜畢竟是皇帝,他想知道什麽,自會有人告訴他,文士……大約要稍遜一些,只能知道些自己了解的。

“算是半個。”何宴點頭,“這裏是……夢境?”

黑膜顯然是一層保護膜,防止他被夢境卷入,這東西……他沒見過,卻聽何守道講過。

看來眼前這人……不知他身份,卻可看出他對自己並無惡意。

“是夢境。”那人沉默一秒,見何宴有能力戳破屏障,便收起了黑膜。

這一刻,腳下的大廳,暴露在視線中。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柱子周邊一座座琉璃金盞的火燭下,是塊盛滿酒水的巨池,溫酒潺潺,宮人手持貢品,飛燕滑翔一般從兩側點著碎步疾走而過。

高樓玉宇,金磚碧瓦,池外生蓮。

酒池外漫散著白蓮,一朵朵如雲,有人光腳踏於其上,才叫人看得出那白蓮是白玉所制,並非真花。

這是位女子,頭戴金冠,烏發濤濤,生得白皮艷顏,微微一笑便令四方宮女頓失顏色。

夢中的人看不到他們。

“就是她的夢,大唐的貴妃娘娘。”文士走到酒池旁,一手拄地坐下,毫無形象可言,他伸手拉過一瓢酒水,仰頭飲下,卻大半都流下了衣襟。

而在這時,宮殿外有宮人將一位大人引進殿內,不知宮人與大人說了什麽,那大人將官服一扔,發套盡丟,脫靴倒在酒池邊,與文士方才動作一致,也是仰頭灌了一瓢溫酒。

“不夠烈!”那大人將瓢一扔,“不過癮!”

何宴定睛一看,這位夢中的大人,轉過來的臉,和文士居然一模一樣!

“這……你?”何宴吃了一驚,他前世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但眼下景象,讓他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推測,“你是被她的夢境引來的?”

文士默然,輕聲說:“不錯,她生前送我一物,竟是開光的至寶,我死後便來了這裏,已有不知幾萬載。”

何宴明白了,對方的靈雖得了延續,但卻被困在夢境裏了!

這名為李白的文士,依托於女子贈他之物存在,卻受制於對方的夢境。

這不是因為那女子對他壓制!

而是依附關系本身如此,成為靈的本來是那女子,而非李白!

李白本身並不會成靈,卻因為女子成靈牽引,讓他也來到了此地,得以存在!

所以天然的,李白無法離開,他和女子的靈是一體的。

何宴相通關節時,另一邊夢中那個“李白”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嫌棄酒液,卻還喝了個飽,叫他身邊的宮人氣的跳腳,捏著尖細嗓音斥責:“李白!聖上讓你為娘娘作詩是看得起你,到了這宮內,可由不得你肆意妄為!”

“作詩?我不會作詩!”夢境中的“李白”醉中嘿嘿一笑,“今日唯有滿腔俠客行,我給陛下,舞個劍吧!”

“你不怕被砍了腦袋嗎!”

“怕!怕極了!”

他呼喊一聲,提劍便舞,宮人鴉雀無聲。

“劍舞有何不可,陛下何故降罪於他?”另一處的白蓮上,女子高高在上,卻也跟著他口中七零八落所哼的歌,跳起自己心中的舞。

霓裳羽衣漫天,酒池霧氣氤氳,與成衣店大爺不同,大爺在夢境外,看不到女子長相,才只見到衣衫跳舞。

何宴在夢境之內,宮殿內的細節,都仿佛真的一樣,呈現在眼中。

“她不想存在,很早就消逝了,只留下一段殘余磁場,等這片磁場消失,我也會與她一同消散。”李白似乎已經將眼前這一幕看過千萬遍,面色並無波瀾。

他想了想,“你……是人類吧?”

何宴:“……是。”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