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3頁)

祁夢笙滿臉猙獰地看著這一切。

手握她心臟的人,一襲飄逸的紅衣,皮膚病態地蒼白,容貌妖異絕美,一雙眼眸邪佞陰冷,隱含一絲嗜血的笑意,那顆還在顫動的心臟在他手中就像什麽討巧的小玩意,淋淋漓漓的血也不過是與他極為貼切的妝點。

紅衣,厲鬼,出身下賤的餓鬼道,卻成為十大冥將之首,執掌地獄刑罰的典獄,世人看過他的畫像、聽過他的傳說,但那些可怖的表述,不及他本人萬一。

他是鬼王之王,紅衣鬼王江取憐。

他淡淡瞄了一眼手中的心臟,薄唇輕啟,優雅地吞了進去:“嗯,六十年的修為,不錯。”

他的嘴唇被鮮血塗抹得分外殷紅,他紅得像一團烈焰,生生不息地燃燒著。

解彼安僵硬地看著江取憐,哪怕是神農鼎的火熱都擋不住他體內升起的寒意。他明白了過來,所有的線索都可以串聯起來,那些難以解釋的、匪夷所思的迷,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鐘馗的臉色極其難看:“果然是你,崔府君派日遊和夜遊跟了你幾年都無所獲,但這一年你滯留人間太久,終於露出馬腳,可惜沒能在赤帝城封城前抓住你。”

江取憐邪魅的眼眸掃過眾人,冷笑道:“天師這話說得好氣人,你已經阻了我太多事,若是沒有你,我何須等到今日。比如這具偶身,就得來不易啊。”

“偶身?你、你偷走了我的南苗玉偶?”

“這南苗玉偶本就有兩個,一個我早已尋覓到,用以塑造‘他’。”江取憐看了眼身邊僵硬不動的雲中君,“可我以‘他’的身份在蒼羽門修習的寒冰術法,與我自身的火象修為相克得厲害,我不能用‘他’承載我的本體,我需要另外一個玉偶。”他手指一勾,雲中君的身體憑空消失,化作他掌心一枚小小的人形玉雕。

“於是你指使他盜走了師尊的玉偶!”解彼安惡狠狠地指向了範無懾。

眾人的目光又落向範無懾,鐘馗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範無懾眯起了眼睛:“江取憐,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了,我在兌現我們之間的約定。”江取憐輕笑道,“你投胎轉世,不就是為了找到軒轅天機符嗎,我知道它在哪兒。”

此言一出,眾人駭然。

“你、你在說什麽。”蘭吹寒顫聲道,“你不是雲中君,而是……而是紅鬼王,那他又是誰?”他狠厲地看向範無懾。

江取憐長笑一聲:“你們居然還被蒙在鼓裏。他年紀輕輕就有此修為,他能馭使魔駒烏騅,他籌謀已久,混入冥府,成為鐘天師的徒弟,接近人皇轉世,他還能是誰。”

“不可能!”人群中傳來失聲喊叫。

一百年來,修仙界對魔尊的恐懼是從孩童時期就根植入心的,甚至沒有人敢公開提及那個名字,但魔尊分明已經墮入地獄道,永不超生了,又怎麽可能回歸人間?!

江取憐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模樣,笑不可仰。

範無懾陰鷙地環顧眾人,面頜緊繃著,殺氣四溢。

人群紛紛無意識地向後退去,好像這個俊美無匹的少年隨時會召喚出萬千陰兵,像江取憐那般挖出他們的心臟或金丹,生吃入腹。

鐘馗看向解彼安,聲音輕顫:“彼安,你都想起來了?他真的是……”

解彼安一時感到無顏面對鐘馗,因為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看著範無懾的目光幽怨而掙紮:“是江取憐將你從地獄救出,偷偷送入人道輪回。”

“是。”範無懾沉沉說道。

“是你偷走了師尊的南苗玉偶。”

“是。”

“是你和他策劃了這一切,那個用雷火石炸城墻的也是你。”

“我是到了赤帝城才知道他在人間的化身是雲中君,炸城墻既為了救你們,也為了讓仙盟可以破除赤帝城結界。”

解彼安每問出一個問題,就好像在他本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又添新傷,痛得他臉都扭曲了:“你的轉世,你被師尊收入門下,你成為我的師弟,你博取我的信任,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就為了取我的金丹!”

“不是!”範無懾厲聲道,“我不要你的丹,我要的是軒轅天機符。”

“待你拿到軒轅天機符,前世的一切只會重演。”解彼安被巨大的痛苦淹沒,幾乎每一次的喘息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哽咽道,“宗子梟,我已投胎轉世,你都不能放過我。”

範無懾強抑心痛,像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用逞兇鬥狠的表情來掩飾自己的慌亂:“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無論你去哪裏,上天入地,碧落黃泉,我都會找到你。”

祁夢笙怒道:“夠了,一群窩囊廢。沒有軒轅天機符,沒有山河社稷圖,魔尊轉世也不過是個黃毛小兒,有何可懼?江取憐,你身為鬼王,幹涉人間之事,就不怕遭到北陰大帝懲罰,打你個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