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解彼安被親得暈暈乎乎的,面對範無懾大膽地行徑,他隱隱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陷阱,卻不知道該怎麽反抗。當範無懾抱著他親個不停的時候,他明明可以輕易推開對方,卻沒有這麽做。從未體會過的曖昧和親密,讓他心頭鹿撞、氣血翻湧,羞恥,新鮮,好奇,刺激,所有強烈的感情都在這一刻迸發,沖垮了他二十年來構建的所知所悟。

也許……也許不討厭,真的是喜歡?

他上輩子就是個斷袖,所以這輩子也是?

從前他以為自己不急於娶妻生子,只是為了堅守道心,難道他是在自欺欺人嗎?可是,他喜歡看好看的姑娘,且從未對男子有過任何奇怪的想法,他怎麽就斷袖了呢?

他現在十分後悔去過雲嵿,如果他沒有上雲嵿八卦台,就不會受到刺激看到前世的記憶碎片,也就不會不停地夢到前世,夢到自己與男子的愛恨糾纏,更不會在面對師弟的求愛時動搖。

可現在後悔什麽都晚了,他已經失了為人兄長的本分,竟然和自己的師弟做了這些事。

比起解彼安的千腸百轉,範無懾卻痛快極了,饕足地舔著嘴唇,心裏盤算著怎麽把這個人徹底吃幹抹凈。

解彼安臉上的紅潮幾乎就沒退過,他不停地往範無懾的傷口渡靈力,小聲問:“好點沒有?”

“好多了。”範無懾抓著解彼安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從他略微濕潤的眼睫看到閃爍的瞳孔,再看到翕張的鼻翼和紅腫的唇,又看他線條利落的頜骨和輕巧的下巴。他的整張臉上,只有眼睛是圓鈍溫潤的,瞳仁又黑又大,受驚的時候像林間的小鹿,又因為總是笑得疏朗灑脫,叫人一眼就生出想要親近的欲望。

前一世的宗子梟,從小就不止想親近這個人,而是想占有。

解彼安被盯得心裏發毛:“你別這樣看我了。”

“我為什麽不能看我的人。”

“現在是什麽時候,師尊和蘭大哥還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們也還沒有脫險,你再不分輕重,我真的生氣了。”

範無懾不情願地坐直了身體:“血已經止住了,我們可以走了。”

“真的嗎?”解彼安遲疑地看著他的傷。用靈力和止血符暫時處理了傷口,並不代表傷勢好轉,只是應急之需,幸而沒有傷到要害,否則範無懾哪裏有力氣沖他耍無賴。

“沒事了,這裏冷,血止得快。”

解彼安攙扶著他站了起來:“若是退回去,就要面對蒼羽門的人,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恐怕不敵,若是往前走……”往前走,就是未知。正面交鋒,飛翎使必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在這裏她們占據天時地利的優勢,誰也不知道前面要面對什麽。

“只能往前走了。”範無懾捂著下肋的傷,深吸一口氣,“那兩個妖女再狡猾,也畢竟只有兩個人。”

倆人謹慎地往靈宮深處走去。靈宮原本不大,但在祁夢笙操控冰靈,凍結鳳鳴湖的時候,靈宮被急凍的湖水破壞,此時已經與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重塑了一個更大、更復雜的冰窟。隔著又深又厚的冰層,連天光都無法抵達湖底,這是一個黑暗、寒冷、危險、絕望的世界。

“我怎麽都想不通。”解彼安說,“七星燈便罷了,活物是不能放進乾坤袋的,她們是怎麽把那個冰棺帶回風麟洲的?”

範無懾斟酌地說:“我聽說,蒼羽門有一種法寶,我猜可能是用了那個法寶。”

“什麽法寶能運那麽大、那麽重的東西還不被人發現?”解彼安好奇道。

“公輸矩。”

解彼安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

“你聽說過嗎?”

“好像……在哪兒聽過。”

“那是早在宗氏兄弟還是皇子時,有一夥叫獅盟的竊丹賊,他們的首領是蒼羽門的叛徒,殺了自己的師父奪走了法寶,那法寶就是公輸矩。”

“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好像姓陳,魔尊的生父閆樞正是與他勾結,害了不少修士。”

聽到閆樞這個名字,範無懾的目光一沉。

“那公輸矩據說可以丈量世間萬物,但蒼羽門不曾將它拿出來過,也沒人知道具體有何厲害?”

“公輸矩不僅可以丈量萬物,還可以縮地、改變東西的大小形態,甚至能縮放活物。”

解彼安驚愕道:“活物?這麽厲害?你的意思是,她們是把那冰棺縮小了帶回來的?”

“嗯,你想想,她們確實修為不俗,但也沒有厲害到那個程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純陽教結界,潛入許之南寢殿,放雷火石,盜走七星燈後再逃走,而純陽教幾乎傾巢出動追捕她們,都沒逮著。”

“原來如此……”解彼安唏噓道,“公輸矩雖然稱不上頂級法寶,但卻是大有妙用。”他眨了眨眼睛,“無懾,為什麽你知道的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