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問長風(第2/4頁)

他總覺得自己就是知道,景非桐的領子下面有個什麽痕跡,眼看只差一步就可以驗證了,上面摸了那麽多,總不能功虧一簣。

景非桐將舒令嘉的爪子從自己衣領上拿下來,按在床上,把被角往他身上一搭,看著舒令嘉道:“別鬧。你要幹什麽呀?”

舒令嘉蹲坐在景非桐的肩膀邊,尾巴在被子裏面一掃一掃的,只是盯著他。

景非桐松開手,他就立刻把被子從身上甩掉,擡起爪,再按到對方領子上。

又不可能把他的衣服都脫了,就看一下還不行!他就不信景非桐從小到大沒光過膀子。

景非桐把舒令嘉的爪子拿下來,只要一松手,舒令嘉便搭上去,來來回回拉扯了幾下之後,景非桐終於失笑。

他把身體往後一仰,躺回到床上,說道:“好啦,隨你還不行麽。”

舒令嘉滿意了,拍拍景非桐的肩膀,在他領子上扒拉了一下,往裏面看了一眼。

他見到景非桐的鎖骨上果然有一塊飛鳥般的印記,顏色不是很深,應該是胎記,只是因為皮膚白,才能看出來。

——他的感覺是正確的,天底下應該沒有這樣的巧合。

舒令嘉心頭突地一跳。

跟著何子濯上山之前的事情他確實是想不起來了,只對父母有些隱約的印象,但舒令嘉一直沒有特別在意,他以為是因為自己當時還沒有化形,記憶不清晰也是正常的。

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這麽回事。

他又想起來之前聽人提到過的,南澤山山頂秘洞中的瀑布後面,有一塊光滑如鏡的玉璧,人站在玉璧面前,如果有緣,便可以看見自己的前世今生。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緣人,但有太多的答案等待揭曉,此行實在是勢在必得。

舒令嘉將景非桐的領子翻了回去,踩了幾腳,把上面的皺痕踩平,也沒心思繼續在這裏裝睡,甩了甩尾巴跳窗走了。

景非桐坐起身來,看著那道白色的小影子消失在夜色中,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鎖骨,若有所思。

*

第二日,試劍大會的最後一場,日光明亮,天朗氣清,氣氛安靜異常。

以往開場之前,對手雙方上了台子,怎麽都得有同門親友喊上幾句打氣鼓勁,可是到了這最後一場,眼看頭名就要在姜橈和舒令嘉之間產生了,整個場上竟然鴉雀無聲,氣氛竟然有點肅殺。

對於淩霄派弟子們來說,按照立場應該是跟姜橈站在一邊,但按照情感,他們又不希望舒令嘉輸,因而紛紛沉默,其他人就更加不好亂嚷嚷了。

姜橈看著在自己對面站定的舒令嘉,不由把手放到腰側。

只有握緊了劍柄,才能讓他感覺到幾絲安心,同時,心中一片冷然。

這仿佛是他第一次敢這樣直視舒令嘉。

其實姜橈一直在怕他,不是因為拿走了舒令嘉的東西而感到心虛,而是無論何時,他與舒令嘉站在一起,都有一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他也經歷過痛苦,經歷過掙紮,這世上人人都在爭,想讓自己過得好,從來都不是錯誤。任何的東西本來就是能者得之,命格也一樣,守不住只能說他沒用。

只是舒令嘉的存在,不斷在提醒姜橈,這一切原本都不是他的,即便是得到了掌聲、善意與欣賞,榮耀也從不屬於那層畫皮下真正的姜橈。

能夠有資格跟對方面對面地站在這裏,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這一次,他必須要贏,贏給這些人看,誰是最終的勝利者,那些東西,才真正屬於誰!

相比姜橈的緊張和神經質,舒令嘉的姿態則要稍微放松一些,他目光淡淡地打量對方,然後不得不承認,景非桐說得對,他確實非常非常的憎惡姜橈。

這個將他生活攪得一團糟的小偷。

負責宣布比試開始的執事弟子稍微停頓了一下,因為通常而言,比試雙方上場之後都會交談兩句的,有禮貌的先打打交情道個歉,想試探或者想打擊對手的則放上幾句虛虛實實的狠話。

但他發現,姜橈和舒令嘉一個面沉如水,一個目光陰狠,都在盯著對方,卻是誰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於是,他敲響了代表開戰的銅鑼。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率先進攻的,竟然是姜橈。

他使出了一招淩霄派的“躡景追飛”,騰身躍起,欺身向前,沖著舒令嘉右側斜劈。

這一招中規中矩,有些忌憚和試招的意思,舒令嘉沒拔劍,腰身一轉就避過去了。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噓聲。

不得不說,這個開頭相對於舒姜兩人的水平而言,確實平淡的令人有些失望。

連姜橈自己都覺得,按照他做的那些事情,再按照舒令嘉的脾氣,上來提劍就砍才是基本作風,見到對方竟然連劍都不拔,他也不由心中驚疑,落地之後倒退兩步,凝神朝著對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