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第2/3頁)

“沃爾德倫本應該躺在墓地裏,他的心臟被焚燒,身體被木樁鎮壓,在幾位長老和血皇的確認下才宣布了死亡。所以他的回歸意味著很多東西,我們不知道他為何而來,但一只死亡都無法填補欲望空洞吸血鬼無疑是恐怖的生物。神血的事情是沃爾德倫一手操辦,他致力於研究血族和人類之間的轉換,但我不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麽。”戴竹說,“你是我的一個無意義的嘗試,至少在未知的危險發生之前,多一個人類知情,這樣顯得血族很公平公正不是嗎?”

“也可能是沃爾德倫迷惑人類的把戲。”萊恩斯沒有解除對戴竹的戒心,血族是狡猾的生物,掉以輕心只會讓自己吃虧。

“你可以這麽猜測。”戴竹回答,“我從來不喜歡血族,血族和血族之間的差異就是普通小麥啤酒和好一些的小麥啤酒。都一個樣子。人類不一樣,他們有的是沒有攻擊力的蘋果酒,有的是刺激的威士忌。人類的滅亡代表著我的樂趣從此消失。如果你非要給我的行為安一個邏輯的話,這是我的回答。”

萊恩斯沉默地打量戴竹,緩緩放開了扳機上的手指,將銀槍收回腰間。

戴竹以一個不標準的鞠躬禮表達了對萊恩斯“善意”的感謝:“多嘴一句,對於我的舊友,希望你負起應有的責任。當然,在你不被他咬死的前提下。獵人先生,你的情緒很難以揣測,我一直以為願意放棄皇室前往血族禁地,是你感情的表達,但現在看來……”

“我說過,欲望和感情,我分得清。”萊恩斯果斷打斷戴竹,拒絕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討論。

戴竹最擅長也最喜愛在人類的臨界點挖出點神奇的東西,萊恩斯的反應沒有使他感到挫敗,反而興致勃勃。

“別這麽逃避自己,萊恩斯,我覺得……”

戴竹的話戛然而止,在他“得寸進尺”之前,兇器穿破玻璃窗深深紮進了耳朵旁的枯樹幹。

“……”戴竹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略帶窘迫地挪開眼瞳,觀察差幾寸就紮進自己脖頸的利器——一根做工精致的羽毛筆,雪白的絨毛還在隨風搖動。

由於速度極快,力度極大,玻璃窗沒有完全破碎,只是多了一個帶著裂紋的孔洞。

戴竹向枯樹相反的方向挪動半步,不動聲色地遠離了奪命的武器。

被小心翼翼關上的屋門打開,安德烈握著門把手,眼瞳冷漠地盯著不速之客:“戴竹,你似乎活得時間太長了。”

“在人類沒有消亡之前,我的生命還是有存在的意義的。”戴竹回答。

“少插科打諢。”安德烈指尖轉著另一只羽毛筆,目光在戴竹的身上流轉,似乎在思考哪裏比較好下手,“把萊恩斯引來血族的賬我們是不是應該一起算一算?”

“我不認為你對這件事的態度是憤怒,安德烈。除此之外,我有別的事找你們。”戴竹在另一只羽毛筆飛出之前識趣地轉移了話題,他從衣服內掏出一張略顯破舊的信紙,信紙被揉成一團,由於書寫力度過重不少墨水滲過紙背,透出大大小小的墨點,“艾德裏安的信,要看看嗎?”

羽毛筆由即將飛出的狀態重新回到指尖,安德烈將目光移向信紙:“艾德裏安?”

“你的反應和我一樣,安德烈。”戴竹把揉成一團的信紙一點點展開,“能讓艾德裏安提筆寫字,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重要。這值得你邀請我進屋做個客嗎?”

血皇身邊有兩位能力出眾的血族貴族——艾德裏安和科爾。他們出身與不同的家族,是維護維喬萊爾的主要力量。

科爾的家族是正統貴族,歷史久遠,而艾德裏安則半路出家,靠著實力奪得親王之位。

前者穩重寡言,後者離經叛道,在血族是廣為人知的事情。

然而熟悉艾德裏安的人知道,這個貧民窟出身的親王從小就不喜歡讀書寫字,唯一會寫的幾個單詞也是科爾以某種不為人知的手段逼著他學得。能用蝙蝠傳信解決的事情絕不動筆。

安德烈垂眼觀看被畫得亂七八糟的信紙,心情有些復雜。

信紙上的內容很少,卻占據了整張紙面。字母歪歪扭扭,一個單詞因為反復修改需要一行才能寫完。

“……”雖然事態緊急,不應拘泥於小節。但這種潦草荒唐的密信依舊讓人很想將某個長相秀氣的貴族摁在桌案上好好學習書法。

“內容大概是,他和科爾在你們約定好的地方。”戴竹察覺到安德烈的情緒,代替艾德裏安完成傳遞信紙內容的問題,“僅代表個人意見,這封……信,也不能全怪艾德裏安。這些書面用語明顯就是科爾的習慣,強迫大字不識的粗人寫信就該有花費時間的覺悟。”

安德烈嘆了口氣,折起不堪睹目的信紙:“讓艾德裏安代筆,證明科爾的情況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