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第2/2頁)

“我只是他不成器的兒子。用軍演勾起敗犬的食欲不太值得,沃爾德倫還有什麽目的?”

戴竹的目光瞟向投下的月光,淺藍淡白凝聚成小小的一團,如鏡花水月般捉摸不透。

“不能說的話就請你離開我的巢穴吧,戴竹。被同胞咬斷脖頸吸幹血液可是真的會死的哦。”

“真不友好。”戴竹“嘖”了一聲,化為蝙蝠在翅膀扇動的“噗啦噗啦”聲中消失蹤影。

安德烈拔出墻體內的匕首,在單人沙發上獨坐了一晚上。

軍演的失敗像一個信號,伯納爾家族成為經不起誘惑的罪人,國政大權變作空中旋轉的球,不知落向何處。

所有這些安德烈都無暇顧及,即便古堡寂靜無聲,連貓叫都稀少,他卻無法獲得安寧。像命中注定地詛咒一般,早被忘記的過去因為一個名字開始掙紮著湧出。

寂寥古堡變作記憶裏彌漫血液氣味的囚籠,不斷有人死去,有人逃生,有人哭喊,有人絕望。

沃爾德倫訓練後代的原則簡單而粗暴:只有死亡才能帶來重生。並不是所有孩子都會獲得初擁,也不是所有被初擁的孩子都有資格帶著血族的身份活下去。

在被“愚弄”的孩子當中,安德烈是唯一一個被沃爾德倫選中的幸運兒。

品嘗人類的負面情緒,體味失去良心後地人心。沃爾德倫給予的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壓迫。

血族是被詛咒的種族,死亡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到達的天堂。沃爾德倫渴望死亡,而安德烈就是他追尋永眠路上的活祭。重生後安德烈的意義不過是作為一把插進沃爾德倫胸膛的刀,在這把刀沒有完成使命前,他無法獲得自由。

回憶在渾渾噩噩的沉睡中斷斷續續地重現,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古堡的大門再此被推開,不識趣的蝙蝠落在半合的棺材上,將安德烈柔順的發絲攪得散亂:“起床了,安德烈。”

外人的闖入驚擾了彌撒,金色卷耳像落下的太陽一般沖向棺材,“嘭!”的一聲落在棺材蓋上。

由於主人疏於管理,自理能力超高的卷耳每日覓食,吃光了古堡屯下的貓糧,體重見長。

不速之客與自家寵物造出的噪音打亂了安德烈的睡眠,他睜開眼,在逐漸離去的黑暗中分辯出戴竹和彌撒的臉。

“彌撒,別吃奇怪的東西。”

“喵!”彌撒叫了一聲,乖巧的松開戴竹的手指鉆進安德烈的懷中。

“什麽叫奇怪的東西啊,我可不是貓糧啊。”戴竹把指頭上的唾液擦幹凈,“現在伯納爾四世被軟禁,教會暫時壓制蠢蠢欲動的貴族。哦,對了萊恩斯被追授勛章,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做血獵的會長。你都睡了半個月了,再不起來你的人類都要躺進墳墓了。”

安德烈面無表情,甚至帶著一點剛睡醒的怔愣。

“他沒那麽容易死。”

“你還真肯定啊,能獲得一只吸血鬼的信任,不簡單。”戴竹仔細看著他,在對方投過來危險的眼神前轉移話題:“最近血族要召開內部開會,你也在名單之中。”

戴竹拿出一張請柬遞給安德烈:“要去嗎?”

安德烈拆開請柬,內容只是一些套話,沒什麽有用的信息。他折起信紙,隨手擺在棺材內:“安德烈這個名字在血族消失很久了,我要是回去,那群老古董會氣得吐血吧。”

棺材的角落裏,一厚摞相同的請柬整整齊齊的擺放,最開始的幾封還被打開過,後面的連信封都是完整的。

“他們可能沒有那個閑心了,現在血族可是一團糟啊。”戴竹拿出自己的那份請柬,打開後展示給安德烈。

請柬的內容沒有任何變化,只有左下角的署名部分多了一行手寫的字。

——沃爾德倫。

安德烈眼瞳緊縮,慵懶與惺忪瞬間消失:“他寄出的申請?”

戴竹在身周驟降的溫度下起身,溫和嗓音變作地獄盛開的花,美麗也要人命。

“悲報,我們的陛下,維喬萊爾去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