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第2/3頁)

“這裏只有一個曼達。”曼達指著自己的胸膛,笑得燦爛而嫵媚,和那晚帶著殺意的“她”逐漸重合。

這是一場太過精妙的局。起源與曼達與馬修的第一次相遇,產生於皇室的貪婪,爆發於生命的威脅。

“我聞不到欺騙的味道。”安德烈說。

“因為我沒有騙人。”曼達回答,“人是復雜的,尤其是一個生活在貴族的女人。我也有天真的時候,但天真會帶來死亡,所以我把它藏起來。馬修給予我釋放天真的籌碼,傷害他的人,我會一一鏟除。”

“馬修不願我接觸陣法,這種危險的東西一個柔弱的女人承受不起。但法術是好東西,當你面對權力,最有用的就是撕毀權力。而馬修,在通過筆記記錄下大部分陣法後仍是不安,危險的法術要更謹慎地對待。”曼達拿起木擺件朝安德烈晃晃,“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在燒掉筆記之後,馬修把陣法藏在擺件裏送出去。有誰會猜到一個孤僻的孩子懷有這樣巨大的寶藏呢?”

安德烈的目光從木擺件移到沉睡的貝拉身上,女孩氣息平穩綿長,緊緊抱著布娃娃,細眉蹙起,賭氣一般撅著嘴。

“您的丈夫……擁有人類最普遍的特點,”安德烈挪開眼神,對上曼達詢問的表情,笑了笑說,“蠢。”

曼達狠狠皺眉,不滿安德烈對馬修的詆毀,卻沒有反駁:“這件事沒有人知情,給摯友的孩子送些玩具也合情合理,而問題就出現在貝拉身上。貝拉是個可愛聰明的孩子,雖然有社交障礙,在其他方面上卻天賦異稟。木擺件上的陣法只有一次查看機會,而貝拉屋子裏的擺件全部只是普通的玩具……”

“這個孩子。”曼達指著貝拉說,“是除了馬修之外最厲害的陣法師。”

“最後一位客人到了。”曼達笑著把擺件歸位,趴在馬修身上做出保護的姿勢閉上眼睛。

雜亂腳步聲驟然響起,屋子裏一只琺瑯花瓶炸開,碎片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曼達在屋子裏設置了隔絕聲音的陣法,注意力放在貝拉身上的安德烈竟然沒有察覺。

木門“哐啷”一聲被推開,諾德焦急地環顧四周,看到昏迷的貝拉後松了一口氣。

曼達嚶嚀一聲,支著手臂撐起身子,看到諾德將貝拉抱起時瞬間一愣,眼睛裏帶著疑惑。她的失神只有短暫幾秒,隨後露出恐慌警惕的表情護住馬修。

一時間屋內暈倒的孩子與丈夫,警惕的妻子,憤怒的父親一應俱全,只剩下安德烈這只吸血鬼能夠充當壞人的角色。

諾德好像沒有看到曼達與馬修一般,直直地盯著安德烈:“你想做什麽。”

諾德此刻是守護幼崽的猛獸,失去屬於獵人的幾分沉穩與冷靜,身上滿是陰冷的氣息。

安德烈揚起嘴角,對這個過於熟悉的場面感到有趣。

“我不喜歡小孩子,諾德會長。”

“別和我開玩笑,告訴你幹了什麽。”諾德試圖叫醒貝拉未果,臉色更沉了一些。

“貝拉的氣息聞起來很活潑,沒有生命危險。”安德烈回答,“至於她為什麽會昏迷,你或許應該問問曼達夫人。”

諾德舉起槍,“你把我當傻子耍嗎?”

任何一個血族都不喜歡站在槍口的對面,這和生死無關,傲慢讓吸血鬼拒絕接受一切壓制性的行為。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蠢的獵人。”安德烈的好心情消失了一半。

他可以原諒因為孩子而關心則亂的父親,但他不能原諒一個蠢貨,尤其是這個人本不應該這麽愚蠢。

“人類講究證據。”安德烈耐心將失,壓抑想要扭斷槍管把諾德揍一頓的沖動說,“這木屋簡陋破舊,我如果真的要做什麽,為什麽非在這裏?在過去的幾天裏曼達和貝拉的相處機會也比我要多得多。”

“貝拉屋裏有你的頭發,馬修手裏握有回溯陣法的訊息。我不覺得一只吸血鬼比我的朋友更值得信任。”

安德烈盯著諾德,這個久經沙場的獵人固執得出格,即便是孩子受到威脅,他的敵意也毫無緣由。

安德烈向旁邊看去,曼達臉上驚疑未定,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打量,而是抱著馬修緊張又迷惑地看著諾德。

“我認為,諾德作為一個別扭又死板的無趣人類,還是有一些可愛的地方的。”安德烈揚起嘴角,墻壁上的掛畫突然松動,箭一樣射向諾德。

背後淩冽的風聲壓迫神經,諾德皺起眉側身,堪堪避過掛畫,劣質木頭裝訂的畫框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安德烈舔著嘴唇,餓狼發現獵物一般看著稍顯狼狽的諾德,說完了未盡的話:“至少作為一個獵人,諾德會長的身手要比普通人類強得多。”

諾德動作僵住片刻,而後笑起來,仔細檢查銀槍彈藥足夠後,對上了安德烈的眼睛:“真是遺憾,我以為我演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