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第2/3頁)

安德烈“嘖”了一聲,右手握住飛過去的刀柄,毫不客氣地丟了回去。

“哧。”

匕首插在萊恩斯面前一指的地方,寒光倒映出眯起眼睛的吸血鬼。

“血止住不少,你的身體比較誠實。”萊恩斯把傷藥推過去,又翻出一件衣服,順手拔下匕首挽了個花收回腰間。

安德烈知道自己背後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傷藥是有用的,而他拒絕傷藥的原因則十分單純,上藥很麻煩。

藥粉會落在後背傷口之外的地方,還要重新拆繃帶裹繃帶。屬於血族的習性告訴安德烈,一晚上傷口就能愈合,上藥純屬脆弱人類才會幹得事情。

吸血鬼拒不接受,選擇冷戰。萊恩斯抱著衣服在桌子對面等到蠟燭融合半截,空氣裏淡淡的血腥味也沒有少半分。

獵人放下衣服,冷著臉舉著傷藥站在吸血鬼的背後:“我給你上。”

他停頓了半秒,補了一句:“不然不給工傷補償。”

詭異的威脅很刁鉆地取悅了吸血鬼,也不知是為了那幾塊金幣還是為萊恩斯這個略顯小氣幼稚的發言,總之安德烈愉悅地咬牙切齒著脫掉衣服,等萊恩斯幫他換藥。

後背被血液浸透的黏膩感在皮膚接觸空氣後格外明顯,血族的暴力美學立刻感到了矛盾。

是血腥的傷口美麗,還是粘在後背的臟汙惡心,這是一道具有跨時代意義的題目。

而安德烈在那種潮濕和幹冷相交的一瞬間,坦然接受了換藥這件事。

獵人粗糙的指肚時不時摩擦他的皮膚,伏特加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從鼻腔就能醉人。

安德烈閉著眼睛,紗布上特有的屬於治愈的氣息也混雜在他鼻尖,陌生又新鮮。

“那本書,我要看看。”安德烈挺直腰背,眼睛瓢向掛在門口的鬥篷,裏面放著馬修交給安德烈的筆記。

繃帶倏然收緊,萊恩斯兩手拽進繃帶在他腰側綁了個不算好看的蝴蝶結,並給予果決地回答:“不行。”

安德烈站起身,穿好衣服晃了晃手指說:“我只是通知你一聲,長官。”

萊恩斯皺起眉,看到了安德烈右手托著的熟悉的書脊。

安德烈迅速翻看筆記,馬修研究的陣法不算特別高深,並不難讀懂,在萊恩斯忍無可忍出手之前安德烈揚了揚嘴角,把筆記其中一頁展示給萊恩斯。

筆記全部由馬修手寫,興許是為了方便傳看,筆記工整,格式也經過仔細的選擇。

安德烈展示出的那一面是一個簡易的防護陣法,在書縫之間有兩道帶著毛邊的痕跡,如果不注意翻看根本發現不了。

筆記不完整,有人從其中撕掉了兩頁。

“這裏面根本沒有關於長生或者回溯的咒法。”安德烈對萊恩斯的表情很是滿意,把筆記交還給萊恩斯,“馬修交出筆記的行為太果決了。在生命遭受危險,愛人出現異樣,不得已向諾德求救時都沒有提到筆記,怎麽會因為一個素未蒙面的戴竹就驚慌失措呢?”

“一只沒有被記載的高級吸血鬼,足以引起整個教會的重視。”萊恩斯合上筆記說,“但從立場和邏輯來看,馬修的行為沒有疑點。”

“但是關於回溯的內容的確缺失了。”安德烈說,“除了馬修,還有誰能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準確地將這兩頁內容撕掉嗎?”

“猜想合理,是可能之一。”萊恩斯沒有任何猶豫對安德烈的想法表示了贊同。

安德烈和萊恩斯對視,對方坦然誠摯,沒有一點被駁斥的挫敗。安德烈對獵人的刻板感到無趣,說:“我想再去找一趟曼達,戴竹的讀心術能夠通過暗示喚醒人的欲望,引導行為。也就是說,如果本身沒有想法和趨勢,戴竹也無能為力。另一個‘她’在做的事就是曼達所想。”

“這點曼達有所提及。‘她’的出現是為了保護馬修和筆記。”萊恩斯說。

“的確如此,那麽後面呢,她說了什麽?”

“……”萊恩斯沉吟片刻,回答,“有一天,她感受不到另一個自己了,在另一個曼達行動時,記憶會消失。”

“如果‘她’的出現是由戴竹所引導,那麽來源就是對馬修的愛和對皇室的恨。而密室中另一個曼達看向馬修的眼神,絕不含有愛意。”

萊恩斯不置可否,那晚的女人猙獰可怖,與平日裏溫柔賢良的曼達完全不一樣,如果非要說出個所以然,萊恩斯會把另一個曼達形容為鳩占鵲巢的怪物。

“脫離從中托生的欲望成為獨立個體,甚至侵占原本的意識,這根本不是讀心能做到的,即使是戴竹也不可能。”安德烈彎起眼睛,“這對夫妻,秘密都不少。”

戴竹的出現為一些謎題提供了答案,但他又不是最終答案。

安德烈熟悉戴竹,這個來自東方的男人是純粹的局外人,他不和血族其他人交流,也不在人類社會中尋找血奴或者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