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2/3頁)

那段時間血獵是國家的支柱,他們駐紮在南區正中央,緊貼著皇室,是保衛的盾牌,也是貼著心臟的匕首。

塞繆斯被塞在孩子中央,由獵人保護看管。不聽話亂跑的孩子會被大人抓住,訓斥一頓,罰站後扔回房間。塞繆斯就是不聽話的那一個,並且很幸運地遇到了前來商討事宜的萊恩斯,被後者掂著後頸瞪了半個時辰,最後灰溜溜跑回屋子寫檢討。

二十幾年過去,四歲的小屁孩長成了弑父奪位,令人膽寒的男爵,而萊恩斯還是和那時一模一樣,連瞪他的眼神都是一個角度。

“……”塞繆斯咬著後槽牙,毒蛇不甘願吐著信子一般說道,“教會與皇室各半,皇室中為首的肯特那個老不死。”

肯特·伯納爾,就是萊恩斯與安德烈討論過的當今君王的叔叔,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萊恩斯對塞繆斯的誠實表示滿意,拍拍他的肩膀說:“皇室的爛賬血獵沒有資格管。此次也的確是為諾德處理一些私事,會盡量不影響晨鴉的經營。最後一個問題,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做心理輔導了?”

在後續的政治生涯中,塞繆斯與萊恩斯仍舊有不少交集,最多的就是與血獵討價還價。

塞繆斯父親算是財政大臣,負責和血獵談判遷移的事情。作為兒子,塞繆斯自然跟隨父親,且做了談判的副手。

而當時與他確認細則的副官,就是萊恩斯。

那個在戰場上冷硬嚴肅的男人對羊皮卷上每一個字母都了如指掌,皇室的小心思在他眼裏宛如透明,將年輕的塞繆斯唬的一愣一愣的。

且萊恩斯永遠都似不化的冰川,說出的是實話,不給面子卻又讓人羞愧。

“你說的是田醫生,他是被指派來得,皇室與教會的推薦信都有,晨鴉沒有理由拒絕。”塞繆斯的桃花眼冷了幾分,客套的語調變得平淡,顯然是公事公辦,只求早點下班,“你要找他的事情可以,他算是掛名在晨鴉,晨鴉提供場所和保護機制,他直接對口教會與皇室,捅出了簍子晨鴉概不負責。”

“晨鴉對探長的人像沒有更新,所以你還是早做打算。不管是裝自己的子嗣還是扮老都可以,別泄露長生的秘密。最近肯特對長壽比較敏感。”塞繆斯一口氣將自己能夠提供的信息說完,揚起一個僵硬苛刻的笑容,“探長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萊恩斯點頭回應,然而對面的男人已經消失在走廊,並沒有得到他認可的意思。

“這個塞繆斯,很好玩。他知道你的秘密。”

萊恩斯將手掌蓋在側兜,把露出了一丁點的蝙蝠腦袋遮住:“只知道一部分,他很聰明。”

對於年齡,萊恩斯可以遮掩,塞繆斯其實也不過是猜測。但他的聰慧給予他足夠的信心,通過萊恩斯的反應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那場血獵與皇室的對峙,塞繆斯輸得很慘,但他並不是沒有收獲,他從萊恩斯這裏搶去了一個人情和一個長生的秘密。

安德烈認同萊恩斯的觀點,塞繆斯看起來就不是個愚蠢的人。

“田醫生背後站著皇室與教會,這算個好消息嗎?”安德烈扒著萊恩斯的指尖,對不自量力的獵人輕蔑一笑。萊恩斯手指感到一瞬輕微的疼痛,而後脖頸就傳來陰冷的氣息。

晨鴉人多眼雜,但血族最擅長隱蔽自己,安德烈站在角落,前方是高大的獵人,後面是半片陰影與墻壁,完美藏匿起身形。

“不確定。”萊恩斯因脖頸的異樣而皺起眉,卻不敢輕易走動。安德烈的站位巧妙,恰巧隱蔽,又恰巧把獠牙貼近他的命門。

吸血鬼詭異的本能。

“如果只有一方,動機很好確定。教會一直在保護禁法不被皇室獲取,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與皇室,尤其是肯特合作。教會熟知肯特的德行,一旦肯特得償所願,他甚至會對付教會。”

“那麽這個田醫生,就很有意思了。對於曼達他知道多少,對曼達做過什麽,與皇室和教會又有什麽關系……”安德烈沉思了片刻,問,“探長先生,你覺得我像不像有心理疾病的可憐人?”

“……”萊恩斯扭動脖子,仔細端詳著調整過臉色後的吸血鬼,面色蒼白,眼神陰沉病態,淡紅血絲藏在皮膚與眼瞳下,的確看起來不怎麽健康。

“像劊子手。”萊恩斯忠實地評價。

“心理咨詢師有銀器和聖經,你進不去,即使能進去也太危險。”

“恕我直言,萊恩斯,你看起來心理很健康。”安德烈打斷獵人“理性”的發言,說道。

“戰後心理綜合症與暴力傾向足夠我來這裏尋找心理醫生。”萊恩斯冷漠地闡述。

安德烈仔細打量萊恩斯,忽略了可行性這一點,反而問道:“你有?”

“沒有。”萊恩斯回答地果斷且理所當然,“必要時的小手段。我接觸過很多這種病例,可以保證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