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曼達講了一個漫長的故事。久到屋外大雨停歇,等候的人不斷探尋。

馬修心急如焚,他很想知道曼達想起了多少,異常發生至今,馬修一直在隱瞞。蘇醒後迷茫地看向他的曼達無辜脆弱,他不忍心告訴自己的妻子燭台又碎了一盞,他身上有添了一道傷痕。

善意的謊言面臨拆穿,馬修擔心曼達會為此傷心自責。

而依靠墻壁的安德烈,則閉著眼睛,安靜地聆聽曼大的故事。

聽力是血族姣好能力中的一種,一道門根本不能遮蓋聲音。曼達比馬修形容得要冷靜,強勢得多,她雖然溫和,卻不柔弱。

對於身體的怪異之處,曼達有所察覺,甚至比馬修還要早。

“您參觀過了密室,所以我也不必刻意隱瞞,那裏藏著危險的寶物,為我和馬修帶來了許多煩惱。”曼達的聲音透過墻壁有一些失真,卻依然平靜。

“馬修為皇室效力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他是萬人敬仰的巫術師,戰功赫赫。大戰結束後那些陣法沒了用武之地,本該塵封,馬修也可以與我過平靜的生活。但加封過後,他卻被召見,在君主那裏呆了三天才被放出來。”曼達不悅地說,“那個時候,我就發現我的異常了。”

“馬修研究的陣法裏面有不少擁有可怕的效用,都被他用密碼寫在書裏以防泄露,皇室就是為了那些東西而來的。您知道伯納爾家族的貪婪與暴虐,我和馬修不敢把東西交上去,只能推脫說在戰火中丟失了。緊接著馬修就不停地被審查,軟禁,甚至時不時帶著一身傷回來。”

“我很憤怒,也很無助。馬修把我保護得太好了,除了簡單的防身術我什麽也不會,沒有人脈沒有權力,在南區仿佛一葉漂浮的小舟。然後,‘她’出現了。‘她’告訴我我應該憤怒,應該堅強起來保護丈夫。‘她’說,‘她’能夠幫我。”

萊恩斯皺眉,不記得馬修提過曼達有一位好友:“‘她’是指?”

曼達點點自己高挺的鼻子,溫和地笑著說:“‘她’就是我。”

“對禁術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只能向自己尋求幫助。”曼達聲音淒清,還帶著一絲感激,“最開始她幹了些什麽,我都知道。我們在夜晚學習陣法,在屋子外圍布置陷阱,甚至殺掉了幾個潛入宅邸的小偷。但在半年前,我感覺不到‘她’了。我常常醒來時身體疲軟,而擔憂的馬修在一旁看著我,我知道是‘她’做了什麽,但‘她’不告訴我,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這次……這次我想起來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但‘她’竟然傷害馬修!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希望探長能夠幫助我。”曼達說著從床上坐起行禮。

“昨晚的事,你記得多少。”萊恩斯問。

“我知道‘她’很希望得到陣法書,那種渴求還留在我胸腔。”曼達摸著自己的胸脯說,“‘她’對馬修沒有惡意,但對您身邊的血族,似乎不太喜歡……”

曼達猶豫了片刻,用嘴型說道:“安德烈是敵人,‘她’想殺了他。”

萊恩斯讀懂曼達的唇語,瞬間皺起眉:“原因。”

曼達搖頭:“我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所以原諒我的不信任,即使‘她’開始失控,但我知道‘她’想幫助我,想救馬修,但對於……我不知道為何‘她’有此敵意。”

“只是敵意?”

“什麽?”曼達疑惑地看著萊恩斯。

萊恩斯的眼睛直直射向曼達,卻好似在看另一個人,“她”在密室看向安德烈的眼睛裏絕不只是敵意,還有一種貪婪與熟絡。

女人誠摯無比,沒有說慌的跡象,安靜等待萊恩斯解釋。

“沒什麽”萊恩斯搖搖頭,“您身體裏有另一個人存在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曼達輕輕地說著,字尾卡在半空中,最終沒有落下,“有一個,在失去與‘她’的聯絡後,我去找了心理醫生,他知道我的情況,關於馬修的事情我沒有透露。”

“這些事情請您向馬修保密。”曼達懇切地請求。

“我會的,這是你的權利。”萊恩斯點頭,拉開緊閉的屋門。

馬修聽到聲響立刻跑上前。

“只是聊了些昨晚的事情,具體細節,馬修先生可以詢問您的夫人。”萊恩斯向旁邊走了一步,將完好無損的曼達展示給馬修,“我需要梳理這幾日的信息,不打擾你們了。”

閉目養神的安德烈聞言睜開眼,跟在萊恩斯身後離開主臥室。

“聽到了多少?”萊恩斯問。

“基本上所有。”安德烈回答,血族敏銳的耳朵為他提供了所有信息,包括曼達用唇形表達的那一句,氣息的流動也告知安德烈有一句話他漏掉了。

這個回答就是告訴萊恩斯,他知道那一句話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