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2/2頁)

“東西只有這麽多,能否解咒也全憑自己。用在你覺得值得的地方。”安德烈交付過踐行禮,站在窗口垂眸看了一眼高度,“好了,現在你可以跳了。”

卡爾的腿還是軟的,盤在地上小心翼翼把試管收起來。沒有像安德烈索要更多的血液來解咒。

日行者的生活裏,幸福的火光太少。在黑市被回收,或者在外面被餓死凍死,兩者差別不大。真要細算下來,在黑市的日子,反到還有一些意義。

在那裏宣泄出的暴力,欲望,頹廢。是在正常社會中,用死亡都換不來的自由。

在這樣的環境下,願意離開的又能有幾個人呢?

神殿建築華麗,二樓和地面相差十米多,夜深人靜,被一只吸血鬼盯著跳窗,怎麽都有種被謀殺的錯覺。

卡爾扒著窗沿,回頭問:“你和萊恩斯有什麽計劃嗎?這裏太危險了,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和?”安德烈歪著腦袋,提醒,“你理解錯了,只有我,沒有那個蠢笨的南區商人。”

“……?”卡爾擡起的右腿放下,驚恐地看著安德烈和善的笑容,“什……什麽意思?他已經走了?”

“不。他是我見神的禮物。”安德烈輕描淡寫,好似真的在討論一只漂亮的燭台能否討好鄉紳貴族。

“我以為你們至少是朋友?”卡爾摳著窗戶,滿臉迷茫。

然而金發紅眼睛白皮膚,會用蝙蝠,身上圍繞著血腥味道的安德烈實際上特別適合這種殘忍的角色,卡爾打了個哆嗦,在心裏為萊恩斯上了一根蠟燭。

安德烈聳肩,無比無情地回答:“東西就應該用在最能體現價值的地方。我不需要朋友。”

“你怎麽……”卡爾握緊了小蝙蝠,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你們沒地方去,北區有個林子,可以供你們住一住。它會幫你帶路。”安德烈岔開話題,點點小蝙蝠,“哦,還有,幫我送個信。以及你的鬥篷留給我。”

“哦……好。”卡爾接過信,又解下鬥篷給安德烈。

“不覺得我不是好人了?”安德烈看卡爾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挑眉問到。

卡爾抿著唇,對著這張近乎完美的臉糾結了很久,最終狠心地舍棄了萊恩斯。

安德烈和萊恩斯的過往他其實很陌生,一切全憑萊恩斯口述,現在想想,謊言,偷換概念,威逼利誘都可以在寥寥幾句話中進行。

從石屋裏進了多少“政治家”,“流氓”和“混混”來看,他看人的眼光其實不太好,或者可以說是,很差。

因此比起只給他包紮過兩次傷口的南區商人,狠心強大,還幫助他解咒的安德烈,在天平上占了絕對優勢。

“那個,萊恩斯其實還是挺有善心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但是在我看來他罪不至死,你悠著點?”卡爾小心翼翼,特地在跳窗前把最後四個字說了出來。

一句提醒晃晃悠悠,夾雜風聲,一半因為控告顫抖,一半因為灌風而聲調上揚。

“砰”,是衣服在空中鼓起的聲音,小蝙蝠努力撲扇著翅膀,減緩了卡爾的落地速度。

大男人的待遇和孕婦沒得比,卡爾無聲落地,屁股卻摔疼了,震得渾身上下都麻了一下。

安德烈關上窗戶,把鬥篷裹好,趕在天亮前回到了萊恩斯的房間。

萊恩斯這一晚憋屈極了。

由於安德烈用了他的臉,他也不好貿然出門,以免被人抓了破綻。門口的陣法把屋裏屋外的聲音隔絕的一幹二凈。萊恩斯在屋裏在著急,也只能當個雲淡風輕的聾子。

“你都做什麽了?”萊恩斯不等安德烈解下鬥篷,站起身逼問。

獵人的氣壓很低,看起來很生氣。

可惜這種生氣對安德烈沒有任何威脅,反到是讓他因為惹怒了獵人而心情更加愉悅。

“沒幹什麽。”安德烈說,“放走了幾只老鼠,搶了鬥篷,順帶罵了一下討厭的人。”

他把鬥篷掛起,回味著今晚的事情,露出一個笑容評價到:“收獲頗豐。”

作者有話說:

以下是廢話,可以不看。

嘮一下卡爾的選擇吧。黑市對於日行者來說其實是很不錯的歸宿,即使公會沒安好心,但至少在這裏他們是被“需要”的。卡爾的生活裏沒有任何希望,並不是一出因為點滴光亮走出黑暗的戲碼。黑市對於日行者來說其實只是一個和外界差不多的深淵。離開逃脫被“回收”的命運,留下躲避鄙視和偏見。在作話裏說這麽多其實只想強調留下和離開是兩種選擇,留下不代表懦弱,離開也不代表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