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9章 躺在家裏也中槍

第二天一早,向南就精神奕奕地出了門。

昨晚回家以後,他站在客廳裏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動手敲破了一個民窯陶罐,然後興奮地開始用老師江易鴻的修復手法,對它進行修復。

陶器和瓷器雖然統稱為陶瓷,但實際上,這兩者並不完全一樣。

首先,用料不同。

陶器一般用易熔黏土燒制;瓷器則是用瓷土,也就是高嶺土做原料。

其次是釉質不同,陶器的表面一般不上釉或只上低溫釉,瓷器表面則上高溫琉璃釉。

然後是燒制溫度不同,陶器的燒制溫度一般為700~1000攝氏度,而瓷器則須經1200攝氏度以上的高溫燒制。

最後則是它們的物理性質不同。

陶器胎質粗松,吸水性強,擊聲不脆;瓷器的胎質結實,不吸水或吸水性小,擊聲清脆。

也正是因為陶器和瓷器之間的種種差異,導致它們之間的修復手法也不盡相同。

就單單在一個清潔工藝上,陶器的清潔就有諸多限制。

比如說,灰沙陶、酥陶不得入水清洗,以防入水後散架;

彩繪陶、加彩陶器不要入水清洗,以防色彩掉落;

細刻花的陶器要謹慎處理,不得使用質地堅硬的刷子洗刷,以免圖案被洗刷模糊……

總而言之,限制很多。

因此,陶器的清潔,最適合的方法就是,用軟質毛刷蘸水後仔細刷洗,一些頑固堅硬的銹堿,則用化學除垢法去清潔。

當然,向南淘來的幾個晚清時期的民窯陶瓷,都是刷洗得幹幹凈凈的,只需要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

總而言之,昨天晚上,向南過得很Happy。

嗯,還是修復文物有意思。

在樓下的早餐店裏,吃了一個正宗的海派早餐——一碗鹹香四溢的豆腐腦,外加六個熱氣騰騰的水煎包,他才慢悠悠地來到了古陶瓷修復中心。

拿了鑰匙開了門,一回到修復室,向南就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

放在工作台前的青花雲龍紋瓶,正在等著他完成最後一道修復工藝——做舊工藝。

古陶瓷器物,由於年代久遠,受到自然界各種物質的長期侵蝕,其表面會呈現出一些自然形成的舊貌。

舉個例子,明清時期的瓷器,大部分只是由於“火氣”的消減,使得器物表面的光澤變得溫潤,看上去感覺很柔和。

而年代久遠的陶瓷器,表面上往往是銹蝕斑斑,器表和胎體呈現出不同程度的風化、剝釉、破碎和酥解等現象。

作舊工藝,就是要使器物被修復部位,呈現出與原器物整體相同的自然舊貌,使其與整個器物渾然一體。

陶瓷釉面光澤變化是一種自然現象,新瓷用行話來講就是“火光強”,即器物表面非常光亮。

古陶瓷因年深日久釉面光澤變得溫潤柔和,即使有的品種看上去釉面仍然十分光亮,但這種光亮與新瓷比較是決然不同的。

有些瓷器表面好象罩有一層極薄的透明膜,也就是“哈蜊光”,觀其釉色有一種散光現象,這是在地下自然形成的。

向南目前所修復的青花雲龍紋瓶,相對而言就要簡單得多了,它表面上並沒有銹蝕斑斑,因此只需要將仿釉塗層過於強盛的“火光”,處理到和其它位置一樣溫潤柔和即可。

在古陶瓷修復中,不同的釉面有不同的光澤,處理的手法也不盡相同。

向南只是沉吟了片刻,就決定使用“拋光法”來給青花雲龍紋瓶進行“作舊”。

拋光法是明清瓷器修復中,在作舊工藝中,使用最多的一種處理器物表面光澤的方法。

向南也是在教學視頻中,多次看到老師江易鴻用這種辦法來給青花瓷瓶作舊,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也選擇了這種手法。

他先在青花雲龍紋瓶仿釉部位上,小心地塗上一層薄薄的蠟,然後從工具箱裏找出來一塊稍粗的麻布,開始沿著塗了蠟的仿釉部位,一點一點耐心細致地擦著。

擦了一陣子之後,他將麻布放下,又換了一塊綢布,繼續沿著之前擦拭過的部位,又耐心細致地擦了起來。

擦了一段時間,向南提起青花雲龍紋瓶,來到窗前,緩緩地旋轉著瓶身。

他這是在借著自然光,來查看瓶身的光澤度是否一致。

看了一圈,好像哪裏還有點不對勁,向南皺了皺眉頭,便準備回去拿綢布再擦一陣子,剛轉過身,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老師江易鴻!

嗯?!

小喬和老戴這都還沒來上班呢,說明還沒到8點半啊,老師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來了就來了,怎麽站在門口不進來?

向南心裏納悶歸納悶,腳下卻是一點也不慢,他提著手裏青花雲龍紋瓶,幾步就來到了門口,恭敬地喊了一聲:“老師,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