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2頁)

這幾年待在老夫人跟前,她極盡努力,拼命多看多瞧少問少做,想要默默的從老夫人身上學習那些待人之道、處事之道,可盡管她努力,卻天資愚鈍,這麽多年,也左不過學了些皮毛罷了。

如今,老夫人這是要親手教她麽。

衛臻雙目閃了閃,心裏忍不住有些欣喜欲狂。

良久,只擡眼看著老夫人,心裏不由有些酸楚,過了好半晌,只極力隱忍了下來,衛臻緩緩呼出一口氣,只一臉認真的對待了起來,只抿嘴沉默了許久,朝著老夫人咬牙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如今對這個潘氏丁點不了解,不知她的脾性,她的背景,她的實力,更不知她如今在父親心目中的位置,是絕對不可貿然對付於她的,省得偷雞不成蝕把米,故而如今我應當先隱忍,待全面了解對方後,方可看日後到底該如何行事。”

衛臻冥思苦想了許久,只一字一句緩緩道。

老夫人聽了,沉吟了片刻,不多時,又繼續挑眉問道:“那日後了解了對方後,又該如何?如若她刁鉆,歹毒,不服管束,又或者她受寵、囂張、甚至處處壓你一頭,甚至起了歹心,要加害於你,又該如何?要知道這內宅女子有千千萬萬種,你可知到底該隱忍到何時,日後行事又該依著何等分寸?心裏頭可有何依仗不曾?”

老夫人拋出的話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衛臻隱隱有些措手不及,不多時,額頭漸漸冒了些汗漬,好半晌,只微微抿了抿嘴,一字一句道:“人活一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要犯我,我必犯人,任何人的隱忍皆是有限度的,凡事只要對方未曾過線,只要尚且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都可以隱忍不提,可一旦到了忍到忍無可忍時,我定然會進行反擊,至於反擊到何等地步,又有何依仗?”

說到這裏,衛臻忽而擡眼看了老夫人一眼,只微微咬了咬唇道:“我出生衛家,我的依仗自然來自衛家,來自我的母族,不過,衛家將來不可能無條件的庇護一個出了閣的女兒,故而臻兒覺著反擊到臻兒以及衛家能夠承受到最高代價的地步,這是最高底線,一旦超出了這個界限,即便是衛家想要保全臻兒,亦是無能為力。”

衛臻一字一句冷靜周全道。

這些道理,是衛臻花了一輩子,花了自己的一條命換取來的經驗。

老夫人聞言微微有些詫異,她只直直盯著衛臻,詫異這個小女娃娃心思的通透、處事的周全,以及遇事能忍時則忍的韌性及遇事不怕事的魄力,才十一歲,竟然有此等見地,著實令人心生震撼。

可是自古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受過苦受過難的孩子心智要比常人成熟、老練得多,這份通透、聰慧全是靠著苦難換取而來的,想到這孩子這十多年來遭遇的苦難,老夫人心裏不由有些感慨,良久,只伸手拉著衛臻,難得開口一字一句傳授道:“孩子,你要記住,無論是將來的夫妻之道、婆媳之道,主仆之道,還是處事之道,你方才所說的那些確實是可行的,可最最要緊的便是,你要懂得探尋揣摩上位者的心理,在家裏,如若是婆婆當家,你所有一切行事處事的準則則需以婆婆為準,如若是丈夫做主,那麽你無論處置任何人,行任何事,都得知道丈夫的允許範圍,就像你大伯娘,在這個府裏是由你大伯父當家做主,而你大伯娘只要拿捏住了你大伯父,那麽她在這個府裏便可隨心所欲,無所顧忌,至於你太太殷氏,她與你父親離心,她除了顧及自己,在整個五房,她基本寸步難行,她無法隨意處置冉姨娘,亦是不能阻攔潘氏的入府,因為她把控不住你父親,這是在宅門裏頭,而宅門之外呢,還有上位者之上的上位者,你大伯的上司,諸位皇子們,甚至還有當今聖上,你大伯的為官之道亦是得需遵循這個規矩,不然稍有差池,背後背負的便是衛家上下這幾百條人命,這便是人這輩子的行事處世之道。”

“你但凡只要明白了這點,便可知這輩子究竟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