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3頁)

杏丫頭說話慢條斯理,年紀不大,但口齒清楚,這話一撂下,頓時在座的哪個還有不懂的?

杏丫頭話畢,忽又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廝抿嘴上前,他行禮後,猶豫良久,只垂眼道:“小的陳閏土,乃樁頭陳老頭的孫兒,呂氏的兒子,小的可以作證,杏丫方才所說的每一個字皆乃事實。”

說完,只抿著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要知道衛臻方才那番話中,可是帶著十分明顯的指控,其中一個指控便是指控莊子裏的囚禁及苛待,而這個莊子裏的樁頭是這個陳閏土的爺爺,如今管事呂氏正乃是他的親生母親,這番話一定,勢必是要牽連到他們的,可如今他竟然大義滅親的站了出來。

屋子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案子審問到了這裏,基本已經真相大白,已經可以完全洗清阮氏的嫌疑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樁案子竟然是靠著幾個小孩子作證推翻的,只覺得隱隱有些諷刺的意味,人越大,越復雜,一個個或自保或因著自己的利益,,每個人心裏裝著小九九,竟無一人肯上前作證,只覺得隱隱有些悲涼,又或者,其實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其中是汙蔑及陷害的,一個堂堂主子,在自個院子裏無緣無故竟被害得將要一屍兩命,這件事情光是想想都足矣令人膽寒。

至少在做的三位主子臉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譚氏,她臉色刷白,只覺得背後冒了一層冷汗。

對於有些人來說,案子到了這兒便要結束了,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在所有人沉默寡言亦或是瞠目結舌時,只見衛臻再次掀開裙擺跪下,她的小身板跪得直直的,一臉義正言辭的看著殷氏道:“姨娘與這劉土根無冤無仇,他們甚是素昧平生,互不相識,劉土根緣何要陷害姨娘至此,他不過是一個莊子裏負責趕車的仆役,便是有那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僅憑一己之力便能從莊子裏趕到深宅大院害人的,他緣何要陷害姨娘,害一個有了身子的姨娘,還是以這個世界上最惡毒最踐踏女子名分的方式,分明是沒想給她留一條活路啊,他又是如何打從染雲居直入秋水築,如何長驅直入直入姨娘的屋子,太太,這樁案子疑點重重,臻兒覺得僅憑劉土根一人之力是絕無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臻兒鬥膽猜測,這背後定是有人指使,且好巧不巧,正好是在姨娘確診有了身子後的第二日,這人後背的目的難道還不明顯麽,定是因著姨娘受寵,定是因為姨娘懷了爹爹的子嗣,有人便懷恨在心,想要一屍兩命徹底將隱患鏟除。”

說罷,衛臻又忽而朝著殷氏一連著直磕頭,將頭都快要磕爛了。

屋子裏跪滿了一大屋子,見了,各個大驚,紛紛顧不得禮數,全部上前勸阻。

衛臻這才緩緩擡頭,然而額頭都已經滲血了,她絲毫沒有任何感覺,只目不斜視的盯著上首的殷氏,一字一句道:“太太,如今姨娘還昏迷未醒,姨娘肚子裏的弟弟還屍骨未寒,臻兒替姨娘,替弟弟,替衛家所有的血脈在這裏懇求太太,求太太做主,勢必揪出真正的真兇,還我姨娘一個公道。”

衛臻說完這句話,只赤紅了雙眼。

殷氏對上那雙稚嫩卻堅定的雙眼,卻說不出半個拒絕的話眼,然而,她神色微微有些復雜,不由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公正二人並非僅憑證據即可,這裏頭往往存著私心。

正要出聲應允,卻見冉氏冷笑一聲,道:“七娘子這是何意,那七娘子的意思,背後陷害阮姨娘的人是太太,還是你譚姨娘,亦或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