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正文完結(第5/8頁)

言昳上輩子可是見過雁菱沒了之後,這個家變成了什麽樣,她有些勸不出口。

但年輕孩子總想不到身後事,雁菱盤著腿坐在床上,被曬得黝黑的胳膊搭在膝蓋上:“我娘看大哥成婚了之後,估計也動心思讓我嫁人呢。但我真的不想,我跟我爹我大哥還不太一樣,我……我喜歡打仗,我喜歡那種勝利的感覺。”

言昳聽說過,相對於充滿著自責與疲憊的將領,往往是性格中能夠享受勝利的人,才會成為戰無不勝的將領。

她轉頭道:“讓我看看你的傷。”

雁菱倒是很大方,轉過身去,脫了外頭的披衣,後背三分之二都覆蓋著紗布,依稀透過紗布能看到焦紅色的瘡疤……

言昳從沒見哪個姑娘身上有這種級別的傷,也倒吸了口冷氣。

雁菱連忙穿上衣服:“別嚇著你了。哎,不許說什麽姑娘家身上不能留疤的話。姑娘也不許露後背,那我後背上有點傷疤怎麽了!”

言昳忍不住伸手抓著她發髻揉揉捏捏:“你把別人的話都搶完了吧!還不許心疼嗎?喜歡打仗、喜歡炮彈沒什麽,真別嚇你爹娘。你既然都說不嫁人,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才能在他們老了的時候照顧他們呀。”

雁菱想揮手輕松玩笑的繞開這個話題,但又明顯聽進心裏去了,張著嘴半晌才道:“唉,我知道啦。那你呢?我可都聽說了,什麽山爺背後靠著財閥,什麽能戰無不勝、軍備齊全都是有靠山呢。你們倆不打算成婚嗎?”

言昳扁了下嘴:“等回頭請你來吃席。”

雁菱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言昳會這麽說,她激動起來:“真的嘛?我以為你是那種——把人用完就扔的呢,我還想著山爺之前來我們家做客,氛圍還挺好的,生怕鬧僵了,他也不跟我們來往呢。而且小時候,是呀,咱們還都這麽大的時候,他不就是跟在你身邊呢?”

言昳笑起來:“是,十年前了吧,咱們還一起上街吃甜點呢。感覺我們這些人,以後還說不定可以一塊在金陵走街串巷的玩呢。”

雁菱抱著臉,已經憧憬起來,嘴裏甚至都冒出了一句不像她會說出的升華的話語:“有時候覺得什麽都不變,才是最大的幸福。”

倆人聊了幾句,言昳每每想把話題從男女之情上扯開,雁菱卻又忍不住打探她和山光遠的事。也不知道是她情竇初開對愛情好奇,還是單純的八卦,雁菱問道:“我聽說他南下,把江浙那邊有點苗頭要自立的鄉紳富賈都給打壓了,水師正要開拔到福建去呢。你會去找他嗎?”

言昳:“我確實想回金陵一趟,既是有生意上的地方,也是想買回白府舊地重修一下。不過不著急呢,等這邊塵埃落定。”

雁菱好像聽懂“塵埃落定”是什麽意思般連點頭:“等韶星津當上首相是嗎?”

言昳笑:“等一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認命。”

幾日後,東交民巷一處沒有掛牌的茶樓,茶樓內庭院深深,樓閣林立,從這裏登樓能看到正在重修的奉天門。

白日是茶樓,夜裏怎麽也會賣酒,青簾竹帳看似清雅,卻也會行走些許巧笑晏晏的女子。酥手柳腰卻穿著竹蘭高領褙子,行止香風卻口頭吟誦著百家詩篇,這是京師附近最高級的風月。

韶星津早些年就來過此處,裏頭布局隱蔽出口又多,是最適合談事的地方,他在這裏會面過諸多朝野百官、各路富賈巨商。

韶星津今日忍不住多喝了幾口,被名叫昔蘭的館內女子攙扶著到後院去,昔蘭跟他有一兩年來往了,此刻也是極近溫柔的將韶星津扶進院內,伺候著茶水毛巾,她一邊給韶星津捏著肩膀,一邊輕笑道:“爺今日怎麽這樣高興?”

韶星津拿熱巾子擦了擦臉頰,看的昔蘭一陣臉紅。這樣標致人物,別的女子怕是想在他臉前露臉都難,卻能宿在她這樣下|賤的女子屋中,還……

韶星津笑道:“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不知道商界有多少人跟她有矛盾,今日洽談的很順利,我對後天很有決心。”

昔蘭哪怕總住在這院落內,也聽說過後日即將是關於首相及各大部院司主官的投票。她雖然不懂政治,但她很懂大明,她猜測這投票必然不會是真正的議會內一人一票隨便投。

她柔聲道:“就怕爺做了首相,就不會再來了。”

韶星津太懂這種女人的心思了,可他才不會開口說要把她接出去之類的話。他發誓要也把白瑤瑤當不相幹的人,等他就任首相,必然需要一個美滿的家庭做宣傳,一個同樣優異的女子做背景。

把妓帶回家,是給他自己找麻煩。

韶星津笑了道:“不會。”他沒有多說,伸手攬住昔蘭的腰,進了帳內。

韶星津平日幾乎不會留宿太久,但或許是因為喝醉,或許是因為他府宅上也只剩下他一個,便散漫了許多,一直到第二天日頭亮起來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