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心機(第3/4頁)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能那麽千回百轉。

又惱火、又想笑、又徜徉回味、又故作無謂。

她最後只站在鏡子前,細細梳著自己的長發……

山光遠走出去,外頭真的下了雪,西北的雪幹凈且厚重,半個夜晚,已經將目及之處壓上一層潔白棉絮。山光遠忍不住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把她居室裏那股讓他腦袋不清醒的膩香柔毒都給呼出去。

他沒想到才到了回廊,就撞見了輕竹。山光遠本來還憤怒中透著賭氣,一見輕竹,忍不住腳步頓了一下。

輕竹遠遠對他福身,笑眯了眼睛道:“山爺這麽早來找二小姐談事呀。”

山光遠裹著披風,一身嶄新的曳撒,袖瀾精致,腰身窄瘦,輕竹都沒見他穿這麽講究過。果然這身衣服也是他有意……

山光遠看她狐狸似的眼神,後腦發麻,只含混的唔了一聲。

輕竹:“那二小姐醒了嗎?”

山光遠:“嗯,她在洗——”他差點咬到自己舌頭,慌忙改口:“她醒了。”

輕竹長長應了一聲,道:“那好。奴婢正要去跟她匯報要事呢。”

山光遠點頭,正要擦肩而過,輕竹忽然叫住他,笑道:“山爺,今兒風大天冷,又下了雪,您記得回去加條圍脖。”

山光遠一愣,沒太明白,點了點頭。

他暫住的側院,其實離言昳這邊也不算太遠,他回了屋子,路過桌邊鏡子的時候看了一眼,忽然駐足。

他脖子上……這是她什麽時候啃的?!而且還夾雜著一點抓痕!

山光遠差點昏過去:怪不得輕竹那個表情。

他忙翻找了一下本就沒帶幾身衣服的行囊,最後找了個不怎麽搭調的棉麻風巾,給死死掛在了脖子上。

山光遠對著鏡子,確認自己耳朵臉上沒有被她的尖牙利嘴啃過的痕跡,才長舒一口氣坐在了床鋪上。

安靜下來,腦子裏憤怒與糾結似乎都少了,他緩緩朝後仰躺下去,某些起初還來不及回味的感受,如浪潮湧上來。他覺得自己像是打開了一道不該開的門扉,隱秘的他從未意料的火浪,會持續的燒身,甚至他不論腦子裏在想什麽,總會有一些突然閃現的畫面或聲音,鉆進他腦袋,充斥他的神經。

……完了。他完了。

他變成了如此不正經的人。

言夫人果然沒過多久,就來叫言昳起床,言昳那時候正拿著一沓書信和折頁冊,一邊看,一邊梳頭。

新年她並沒有戴太多金銀首飾,反而是稚拙可愛的絨花妝點,言夫人給她拿了些早餐,又看了看她準備的新衣裳,道:“說來,阿遠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新衣服穿啊。”

言昳手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忘了給訂了。”

五年前,他倆還都在白府的時候,他每年的新衣,大都由她會囑咐下人準備著。如今倆人也不住在一處,言昳也忙,不會再管這些小事了。

言夫人拍著額頭:“是我大意了,家裏孩子都有新衣裳穿,怎麽少了他呢。別讓他心裏覺得不舒服了。”

言昳對著鏡子垂下眼睛:“不會,他不是會在意這些小事的性格。”

山光遠在屋裏翻來覆去歇了一會兒,聽見早晨炮仗聲又起來,他幹脆起身出門,正要走到前院,就瞧見寶膺手裏拎著些早些日子準備的新春賀禮,正也走到走廊來。

山光遠腳步猛地一頓,幾乎想躲開,寶膺率先露出和善笑意:“山爺,新年好。”

山光遠忍不住伸手把脖子上的風巾扯的更緊一些,含糊道:“唔。嗯,新年好。”

幾個時辰前,他和言昳還在昏天暗地的作惡,今日就要跟沒事人似的面對親朋好友,這對於笨拙的山光遠來說,實在是有點太刺激了。

他瞧見寶膺如此妥帖的甚至準備了禮物,有些後悔自己竟沒想到。

他做事確實……遠不如寶膺妥帖。

也沒寶膺能說會道。

山光遠也說不上來心裏的五味雜陳,他一面又想著,看言昳昨兒的反應,她、她應該之前沒與旁人好過。可他一面又忍不住觀察寶膺,總覺得言昳非要跟寶膺成婚,那寶膺身上必然有他學不來的可貴之處。

正想著,寶膺和他並肩往前院走去,山光遠一向沉默寡言,寶膺也沒瞧出什麽異常。

進了院去,他就瞧見言昳又把自己收拾的利落精致,面上笑的好似昨兒什麽也沒發生似的,滿眼都是精明含笑。

剛剛果然,她說自己走不了路了,身體不舒服了,都是裝的!

她轉頭過來,目光滑過山光遠,笑著接過寶膺手裏的兜籃:“哎呀,我沒準備新年禮,倒是都沒你做事兒妥帖呀,這倒搞得我坐立難安了。”

山光遠只感覺無名的火從心底竄上來。

……她這個騙人精。

她是真的心能分成兩個,一個裝著婚姻,一個裝著欲望,各個都不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