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火燒(第2/3頁)

他一驚,窘迫欲死,忙要藏起來。

剛拿起來,就瞧見面膏盒子下頭的信紙。

“別用這東西,以我護膚多年經驗告訴你,打完仗回家好好睡覺,比什麽都好用。”

山光遠真是要站不住,緊緊捏著小盒跌坐在圈椅上:……真的是她翻出來的!

硯台未幹,信裏有她活潑輕快的語氣:“你說要過年的,估計要在鳳翔府過了。等你夾擊韃靼後,來鳳翔府找我,可以一塊包餃子吃。”

“要是我有空,會給你寫信的。”

怎麽回事。

明明她也沒說什麽超越友人界限的話,可他這次不用貼在眼前找,也覺得這信裏能讓他理解出沉甸甸的甜意。

另一邊,言昳到達鳳翔府後,很快就投入到千絲萬縷的事務中,忙活起來。

一方面是,言昳到達鳳翔府沒多久,迎來了她意外又不意外的來客,李月緹。

言昳掐指一算時間,道:“你要不然是考完當日沒等放榜就快馬加鞭來找我了;要不然就是你壓根沒考。”

李月緹風塵仆仆,打扮的像個采茶女,和李冬萱拎著重重的箱子,站在言昳鳳翔府的宅子前頭,想岔開話題,裝傻笑道:“你是每個府都買了套宅子嗎?”

言昳叉著腰,無奈道:“我又不會罵你,咱倆到底誰是後媽,你現在就是一副犯了錯不想讓我知道的樣子呀!”

李月緹進了院,脫下重重的棉衣,抿了抿嘴道:“你兩個猜測合起來,差不多就是了……我去考了,但只考了一科就棄權了。”

言昳:“一共不就考兩科嗎?怎麽沒考完?”

李月緹捏了捏手,進屋笑道:“我瞧見那滿屋子的考生,窮的找了靠山,富的早有安排,仿佛來考的都已經知道自己會得多少名了。突然就覺得沒勁了。”

連廊下羊角燈亂轉,風雪依舊,言昳聽她慢慢講來:“恰好坐在我後頭的一個女考生,四十多歲了,估計是從沒來過京師的地方考生,她不懂的規矩,連官話都說的不太好,一直臨進場前看在看書。我問她,才知道她丈夫以前是訟師,在徐州打大官司的時候,被人報復打死了,她上告官堂卻無人受理,她帶著孤女年年寫訟狀年年鬧,已有十一個年頭,自己練成了個訟師。”

言昳驚奇:“如今的世道,這樣的人怕是要被徐州府弄死了。”

李月緹:“她鬧得有名了,徐州府也不敢。而她在江南貢院考律科,又在我前一年,考了個第一,一路竟跌跌撞撞一身虎莽,闖到了殿試來。她心裏也清楚,這一關怕是如何都過不了了。”

李月緹捏了半晌的手,道:“我就想,若我是朝野中的官員,我敢大張旗鼓的幫她嗎?我敢替她聲張嗎?我想來想去,覺得我進入了這樣稀爛的朝廷,說什麽要做好官,但怕是會自己被裹挾的什麽也保不住。”

言昳:“可做女官是你的夢想啊。”

李月緹笑:“當了女官之後能做的事,能逆行的路,才是我的夢想。我一開始總想不通,努力背著律條,卻覺得日後要做官維護的律條本身處處荒唐可恥;努力寫著文章,卻瞧著自己寫的文章虛偽不堪毫無真話。我現在下定決心,不進朝廷一步,反倒心裏松快的很!”

言昳知道她是一路不改的正直慈悲,心裏柔和起來,道:“那我猜,你這次來,是跟觀憑財報有關?”

畢竟觀憑財報,說不定是實現她求真、求變理想的地方。

李月緹點頭:“我來徹查晉商銀行的事,而且,據我手裏的資料,你是蘇女銀行的股東之一,似乎也一直在查晉商銀行。所以你是利益相關人,我不會依靠你的。就把冬萱借給我幫忙就行。”

言昳被她這個利益相關人逗笑了:“那你要是寫出對我不利的文章,我能不能收買你?”

李月緹富婆揣著多年來投資的小金庫,對她的利誘不為所動:“沒門!”

說完,倆人笑了起來,李月緹只是來找她吃個飯碰個面,並沒有打算久住在鳳翔府。她風雪裏來風雪裏走,以前嫻靜的步伐,在鳳翔府的大風天裏也不得不改的豪邁些,裹著幾條棉布圍巾,拎著箱子,就闖進了她要用筆尖觸碰的現實田野中。

她獨立做了不考女官的決定,又毫不求助的做自己的事。不再像以前那個總問言昳意見的詩書閨秀。言昳覺出來,或許這些年變化最大的就是李月緹。

另一方面是京師附近傳來的消息,比如說蒙循時隔多年再次進京,似乎是不滿意睿文皇帝對他提出的賦稅要求,也不滿於山光遠在順德府的任命。皇帝與他交流並不愉快,蒙循一氣之下斷絕了往京師的煤炭輸送,一時間京津煤價飛漲,梁栩在報刊上怒斥蒙循視黎民百姓於不顧。

寶膺在鳳翔府時,看到這報刊,有些不屑道:“梁栩這是要蒙循交投名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