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明說(第2/3頁)

山光遠見到她之前,確實也冒出了建功立業,出人頭地幾分再去見她的想法。他覺得到時候自己就能庇護她,就能將她從言家接走,就能讓所有人再也不敢將她送來送去。

他前世少年時候,“癡症”也沒有完全養好。山光遠經常聽不懂官場上的暗示與客套,搞不明白一些水面下的潛規則,做事他覺得很符合自己的邏輯,卻總是驚嚇到身邊人。

他幼年癡傻的事情,又被人扒出來。

有人說他是韶家為了名聲揮舞的大旗,實際上是個繼承不了半分山家榮光的傻子。

有人也說這是他在藏拙,是他不可捉摸的為人之道,看人還要長遠的去打量。

山光遠明白自己搞不了人情世故那一套。

他就只能悶頭打仗。

山家遺孤的身份,既是擡舉,也是要求,要求別人的及格線是六十分,他的及格線就是九十分。

山光遠到二十歲及冠時,因襄護睿文皇帝掃平周邊隱患,軍功赫然。甚至他還擊退過山西王卞宏一,使得卞宏一自封於陜西、山西一代不出。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韶家摯友,是堅定地保皇黨時。但韶驊忽然慘死府中,腦袋被割下來,放在一堆被劃爛名字的牌位前,死不瞑目。

梁栩得到消息後,心裏依稀知道山家舊事,覺得是拉攏山光遠的好時機,開始跟山光遠走得很近。

但山光遠還是常年在外打仗,只偶爾回過幾次京師。

她搞不明白:“可、可長大後,咱們幾年沒見面期間,你先跟白瑤瑤聯絡的不是嗎?”

山光遠點頭:“我向她打聽過你的去處。”

白家當時也到了京師,因為梁栩舉辦的詩酒茶會,山光遠也見到了白瑤瑤。白遙遙竟一下就認出了他是幼年的白家奴仆阿遠。

山光遠當時只是碰運氣似的向白瑤瑤打聽了一下關於她的事。

但他覺得白家沒良心,估計不會管言昳的死活。

白瑤瑤竟然還真知道,她說言實將軍駐紮西北要兩三年,言昳並沒有住在軍營附近的城鎮,好像是和言夫人一同生活在肅州衛,偶爾會去沙州。

山光遠便以為白瑤瑤一直與言昳有通信,多問了幾句。

白瑤瑤稱韃靼要南下進攻,槍炮馬匹齊全,估計是場大仗,所以白旭憲也要帶她去西北辦事,說不定到時候能給他問出來具體的住址。

山光遠不打算等她,就也自請抗擊韃靼的軍務,去了西北。但他的軍務要緊,都在甘州、涼州兩地的行都司,只能托人去肅州衛打聽,卻因為言將軍怕妻女被害,一直沒有對外聲張她們的住址,他想查也沒能查到。

沒想到這時候白家也來甘涼兩地外派行官,白瑤瑤自告奮勇要幫他找言昳……當言昳與他碰巧在西北重逢的時候,山光遠身邊的就是白瑤瑤。

言昳閉了閉眼睛。

可她當時聽白瑤瑤字裏行間的話,都是如何跟山光遠在京中重逢,她心裏翻起了難受的嘀咕——她也在京師出入過,為何從沒見他找到她?

從那時候開始,就埋下了間隙隔閡的種子。

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言昳半信半疑,她想問的是:

“這些都隨你說,如今過去的太久,你說我也沒法求證了。可當年你……囚禁她之後,為什麽要認罪?外頭所有人都在說你□□了她!那罪己書上也寫了什麽你癡戀白家小姐,按捺不住,如何如何,盡是汙穢之語——”

言昳想起來,都覺得那封罪己書讓她不適到了極點。

山光遠垂眼:“因為不是我寫的。是梁栩找人寫的。他要我認上頭的罪。我也確實抓了她,這一點證據確鑿。”

言昳震驚:“他就是要讓你身敗名裂!”

山光遠點頭,他怎麽能不知道呢,輕笑道:“當時我功高震主,軍權過盛,我要是不承擔這汙名,就會沒命。”

言昳也可能沒命。

山光遠當時掂量了掂量,他一人雖擁兵權,但確實不足以和謀劃多年的梁栩與熹慶公主對抗,打起仗來也分不出什麽對錯,只會一地死傷,狼狽難堪。

山光遠撫著膝蓋,並不怎麽在乎的輕飄飄道:“那些傳言傳的臟,我也必須認,他就是要折辱我。不過梁栩也不能殺我,他也怕我的手下反了,我攏起來的部隊散去各地造反,所以只能給我一身罵名,但重拿輕放。”

言昳咽了一下口水。

山光遠說的很合邏輯。很有道理。

如果是這輩子,她有了對穿書的記憶,又能跳出對白瑤瑤和梁栩的單純仇恨,她估計會一眼就看明白山光遠這麽做的緣由。

但前世的她真的……

她的一切都能被白瑤瑤輕易奪走,所以她窄窄的心裏少了太多寬容和余地。沒容得一句解釋,就條件反射的覺得,山光遠也背叛了她,山光遠跟那些庸俗的男人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