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治人(第3/4頁)

輕竹氣得牙都要咬碎了,跳起來就要去掌她的嘴。

言昳攔住她:“你力氣哪夠啊。讓長的壯的來。再說你的手還要給我梳頭穿衣,碰了臟東西我可是要嫌棄的。”

她笑著擡手讓幾個粗壯奴仆去拿板子掌嘴。

言昳搖著扇子,翹腳往凳子後一靠,笑道:“沒瞧見放氣兒的腌臜地方在前頭嗎?你們找錯屁股了。”

黎媽這時候才後知後覺,這府上多少奴仆,其實都是握在她和李月緹手裏的,根本跟那不顧家的白旭憲和住博物館的老太君沒關系。

別說她現在只是個外來的奴仆,哪怕就是府上所有奴仆裏做的最掐尖的那個,也不過是主子的一個眼神,就要打自己嘴巴子。

黎媽越來越覺得,自己死路一條,反而更發瘋的想要辱罵起來,她才剛一張口,旁邊的奴仆也覺得她話說的太臟太難聽,都沒提醒她咬著牙,就在她半句話剛罵出口的時候,一個竹簟片狠狠拍在她臉上!

黎媽臉猛地偏過去,上半身都僵挺著,嘴角吐出一大口血還有兩顆後牙。半張臉青白色,因打的太狠猛,她人快暈過去了,臉卻還沒腫起來。

言昳笑:“嗐,老話還真沒說錯,果然是沒能吐出象牙來。讓她別把地弄臟了。”

幾個丫鬟眼力勁兒足,連忙拿來帕子,將黎媽嘴狠狠堵住,讓她吐不出血來,黎媽半昏過去,怕是也罵不了人了。

言昳惡劣的笑了:“我記得她臨著昏過去之前,還說了句什麽臟話來著?打十五下之後把她拖回去,讓她罰抄,抄一千遍,要是她抄不完或者不願意,那就再補十五下。”

她說罷起身,輕輕搖著扇子進屋了。

下人當然知道要讓黎媽抄什麽。抄某幾句罵人的臟話,只是主語變成了她自己。

黎媽咬傷了舌頭,又掉了幾顆槽牙,之後就一直被送到奴仆們居住的後院,做些給其他粗使仆人洗衣服的活。黎媽嘴也爛了,吃飯艱難話也說不清楚,府上都認識黎媽,她但凡跑出來估計都會被人踹回去,也別想出來作妖。

也不過是知道李月緹是個做事留一線的人,言昳不想因為黎媽跟李月緹鬧僵離心,所以才留她一命罷了。

不過治黎媽,都快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兒了。

白旭憲當時聽說了這事兒,也只問了李月緹一句,李月緹現在已經在言昳的一通分析之下,算得上掌握白旭憲心理的大師了,只是緩緩嘆氣,委屈失望中透著堅強,表示黎媽犯下了如何如何大錯,表示自己被奶媽背叛如何如何傷心。

最後自然要點題說一下自己好似孤立無援的情緒,展現悵然的脆弱,給一直有歉意的白旭憲一個表忠心獻殷勤的機會。

果然白旭憲第二日便敲打管家,說讓李月緹在府上管事兒拿權不必過問任何人。

白旭憲確實這幾個月,大有要轟轟烈烈挽回愛情、破鏡重圓的意思,對李月緹無微不至,時不時帶來些小驚喜,甚至還與她討論詩詞歌賦——殊不知現在李月緹最愛看的是亞當·斯密的《國富論》。

言昳漸漸察覺到,白旭憲之前要強娶李月緹,應該是仰慕她,但自認為曾經幾次會面中被她羞辱了,所以就非要娶回來,當做自己的所有物把玩一番。當他發現哪怕是嫁給他,李月緹依舊瞧不起他,白旭憲這種男人,當然就想要折辱她,欺淩她。

若是以李月緹本來冷淡高傲的書呆子性格,真要是硬碰硬對上白旭憲,真不知道後來會怎麽收場,她會受多少苦。

可在言昳的編排下,李月緹一下變成表面冷淡其實對他芳心暗許的形象,一個慌張掩飾、期待愛情的純真女人,卻被他的折辱所深深傷害——白旭憲自然覺得要好好重新修補這段感情,讓李月緹再次打從心底愛慕他、仰慕他。

但前提是,破鏡重圓,是之前有鏡。

李月緹實際上從頭到尾對他只有厭惡和冷漠,這怎麽可能圓起來。

不過言昳對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也不會完全信任,她做事始終不排除別的可能性——比如李月緹萬一是個戀愛腦,被他哄了幾個月,就覺得這日子也不錯,打算安心當主母伺候白旭憲了。

真要是李月緹走上這條路,言昳也有辦法對付就是了。

但幸好沒有,今日當言昳到李月緹住的西院時,白旭憲正跟她一起坐在小榻上,牽著李月緹的右手,與她低聲說話,嘴唇幾乎要湊到她耳垂上。

李月緹聽見丫鬟說言昳來了,幾乎是立刻起身,躲開白旭憲,笑道:“二丫頭來了。”

白旭憲有些失落的坐直身體,言昳掀開簾子撞了進來,笑道:“爹爹,你看我新衣裳好不好看!”

白旭憲慢慢笑起來:“好看。今兒下午好好讀書了嗎?不是說到十五日,又要分班考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