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來(第3/5頁)

現在言昳本人,想起這段原著中的描寫,只想罵娘。

她愛個屁!這三十年她誰都不愛,只愛過錢!

原著跟她所經歷的三十年最最重要的偏差,在她的認知裏,這個故事出現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在白瑤瑤視角裏的深情男人,在她看來全是磨牙吮血的野心家,在《慫萌錦鯉小皇後》這本書甜甜的感情戲沒寫到的地方,到處都是殺人如麻的鬥爭,翻雲覆雨的變局。

三十年間,她跟男人們之間只有相互利用和背後捅刀。

她如今混的這麽慘,壓根不是因為被女主金手指給“天罰”了。

而是她在奪權中,輸給了男主衡王。她掌握了太多衡王的,或者說是皇室的秘密,哪怕輸了鬥爭,沒了價值,衡王也會對她追殺至死。

現在這個時點,在原著裏,是番外的一章,衡王終於登基為皇,而白瑤瑤像高僧的預言那樣,一飛沖天成為了獨寵皇後。在登基後不久後,白瑤瑤給男主衡王生下了第五個兒子,而男主打算送給白瑤瑤一份大禮,就是言昳的命。

只是,善良天真的白瑤瑤只會事後知道言昳因“意外”而喪命,唏噓幾聲罷了。

讀者紛紛覺得衡王為白遙遙怒殺言昳這個劇情“太寵了太甜了”。

原著中描寫她府上著火,她在火中被活活燒死,慘叫聲不絕於耳。

但實際這把火是言昳自己放的,她知道衡王的兵力已經圍在府外,隨時打算進來抄家,所以才自己要燒毀府邸,玉石俱焚。但實際,她覺得自己年過三十也不妨礙東山再起,已經為自己選好了一條密道,準備逃離。

就在她準備逃離之前,她撞到了腦袋,忽然想起了自己竟然是……穿書了三十年。

可真是太及時了呢。

這會兒,身邊丫鬟搖著言昳肩膀,急道:“二小姐!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言昳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站起身來,把瘋湧進大腦的原著劇情都暫時甩掉,道:“走。”

丫鬟扶著言昳,出了門去,外頭烈火燃起,臉被熏得發燙,發絲都幾乎要打卷。火蔓延至園中樹梢,夜空漆黑無星,視線裏仿佛只有紅黑二色。

丫鬟轉頭看向言昳。她成婚多年,不許人叫她“夫人”,她不認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只許人稱她二小姐。

言昳經歷傳奇,起起落落,世人總說她“半老徐娘”“無子無女”,可誰見了她,往往都要被她容貌攝住,改一個罵法。

不比往常女子含胸窄肩,纖弱娉婷,言昳天生腴潤挺拔,瑰姿艷逸,雙目含笑蘊嗔,似浪似嗲。白膩胳膊不見骨態,圓月面龐紅唇豐澤,不像許多女子縛胸含肩,她總是不在意自己的築脂堆豐的身材,走路昂首坦肩,嬌身亂顫。

一說話,是火辣辣無顧忌;一看人,是直勾勾含笑意。

可謂葷濃嬌麗,艷光四射。

哪怕此刻她頭發微亂,嘴裏咒罵著剛登基的皇帝會爛屁|眼,也大步快走著,在火光中美的紮眼,沒有絲毫會被打垮的消沉。

很快,主仆二人就到了密道附近,這宅子是曾經白家的宅府,幾年前被言昳下套設計,搶奪回了手裏,那條密道是她童年回憶,她再熟悉不過。

只是此刻,在密道入口前,卻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大丫鬟一時間沒認出來,但言昳卻忽然住了腳。

她半晌道:“……山光遠。”

山光遠從血一般的火光中走過來,像是煉獄中由余火灰燼化作的惡鬼。

言昳已經兩年多沒見他了。

山光遠,身著輕甲,腰間佩刀,手上拿著馬鞭。臉上一道橫亙的傷疤,以前還沒有的。

他生了張極端正矜貴的臉,棱角硬凈,眉眼疏冷,儒家屁話大老爺最推崇的“文金柔剛”都凸顯在眉眼裏。

更何況他性格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沉默和冷硬,難以預測的突兀言行,也曾在官場與戰場上打的許多人措手不及,世間有太多流言都在渲染他的內心險惡。

像是沉默的霧裏一把寒光收鞘的名刀。

但那是曾經。

這些年落魄下去之後,山光遠漸漸不再掌控自己的表情,平添了許多傷疤,許多譏諷冷笑、散漫隨意。他像是一張銳意逼人的千裏江山圖,卻被亂刀劃破,潑上臟血,顯得混亂、復雜且豐富耐看了。

言昳想都沒想,就覺得山光遠是來捉她的。畢竟她聽說了一些風聲,比如落魄之後的山光遠忽然手中多了不少兵力,有人認為他其實在衡王的奪取皇位的鬥爭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她皺起眉頭,又笑了:“咱家山老爺竟穿上甲,佩上玉了。去嗦咱們這位衡王——啊不,新皇的臭腳了嗎?男人還是會隱忍,前些年挨了鞭子,給人家夫妻倆當好事兒的墊腳石;到如今光景不好,又給人家當帝後的夫妻作奴才將軍,四處抓人了。您要是拋妻切蛋進了宮,禦前秉筆的那幾位公公,都沒您會伺候人呢。”